袁绍按剑而起,沉声说道:“今下派人联络公孙瓒、麹义、张虞三人,待冀州兵事四起,劳诸子北上为我游说韩馥。至于张虞、公孙二人,暂与之交好,待冀州稳固,西和张虞,北驱公孙,以安河北诸州。”
“诺!”众人齐声应道。且不言袁绍向冀州下手,而今张虞一统并州的影响正在不断传播。
“兄长,郭公则屡次来信相邀你我,今是否东行入晋?”辛毗将书信交于辛评,问道。
辛评瞧着书信上的热情字词,蹙眉说道:“你我已为袁公效力,今岂能背弃袁公。况张虞虽据并州,但袁公亦将下冀州。”
说着,辛评抬头看向辛毗,问道:“可是佐治有所意动?”
辛毗面露难色,说道:“袁公虽说礼遇你我,但更多器重兄长。弟至袁公帐下多时,虽偶有幸列席听会,但更多无所事事。而观张虞其人,其虽出身卑微,得赖妻族幸进,今据并州诸郡,俊杰人才匮乏,若是前往投效,至少能得县长之位。”
颍川辛氏非土生土长的颍川本地士族,其祖先可追溯至陇西辛氏。东汉初年时,辛氏东迁至颍川,才有了颍川辛氏。然因迁徙之故,辛氏不及颍川诸氏兴盛。
故韩馥遣人相招时,辛氏兄弟果断北上冀州。待袁绍争夺颍川士人时,不得韩馥重用的颍川士人,辛氏兄弟又到袁绍帐下。而今辛氏兄弟因为前程问题,再次产生分歧了。
见自家弟弟追求前途,辛评并未出言驳斥,而是平心静气,说道:“天下纷乱,乱世已至。若欲建功济世,需托付良主。如县吏萧何遇高祖,为开国之良相;罪人管仲得遇桓公,方扬名于世。”
“今袁公名播海内,礼贤下士,有成英雄之势,不知佐治为何欲西奔入晋乎?”
辛毗挠了挠头,说道:“张公年少据土,威震河朔,今统三晋,已有裂土之势。据公则所言,张公礼遇士人,唯才是举,观其所为,未必弱袁公多少!”
“况去岁出祥瑞,言‘虞当代立’之谶语。张公以虞为名,于代地建功。今刘公无意为帝,其谶语岂不印证于张公!”
闻言,辛评哭笑不得,当初弄这些祥瑞,纯粹是想为刘虞登基造势,但谁知道竟能扯到张虞身上。
辛评思索良久,说道:“佐治若有意投效张公,我无意阻拦,唯望佐治斟酌利弊,三思而后行。”
见兄长无异议,辛毗出了口浊气,说道:“公则书信相邀,毗入晋以观张公才略。若张公无成事之能,毗当东归袁公。”
“善!”
在兄长辛评的帮衬下,辛毗以留居河内养病为由,离开袁绍麾下,与郭援前往晋阳。而郭图所邀请的族弟郭嘉,在犹豫是否入晋时,遇见了荀彧的阻拦。
郭嘉盘腿而坐,说道:“一岁之间,张济安能统并州,降服匈奴、白波,收纳民众,倒是有成事之相。不知文若兄为何以为张济安不可投效?”
荀彧指着案几上的书信,惋惜说道:“汉室崩乱,诸侯并起。张虞无心报国,自恃兵马强盛,拥据并州。今奉孝身怀大才,岂能西投歹人?”
“况袁公年少登朝,名播四海,今虽仅据渤海,但尤胜张虞一筹。若论才略、名望,张虞何能及袁公?”今袁公礼贤下士,重用士人,好谋多计,将下冀州为基。奉孝怎能舍明珠而暗投呢?”
在弟弟荀谌的游说下,荀彧从韩馥帐下投靠袁绍。不谈历史上荀彧弃袁而投曹,就目前而言,因袁绍举兵讨董,礼贤下士等行为,非常符合荀彧胃口,甚是欣赏袁绍。
至于问他对张虞的观感,荀彧从之前交际好友,转为厌恶之人。毕竟张虞左右摇摆的行为,他人或许看不出来,荀彧怎会看不出来?
不就是打着忠心为汉的旗帜,实则兼并领地的行为吗?
郭嘉沉吟少许,说道:“袁公出身名门,奋勇讨贼,勇略可敬。但嘉观袁公疑有优柔寡断,见小利而忘利之感。”
“奉孝何出此言?”
“董卓舍雒阳而走,若袁公奋发东进雒阳,召义兵而再伐关中,或是祭祀宗庙,迎立新帝于雒阳。以袁公之名望,拥天子以令天下,则天下诸侯莫敢不从尔!”
郭嘉说道:“然今图谋冀州,欲逼韩馥让位于他,此举可行,但却非善策。尤其引公孙瓒、张虞二人入冀,恐是为引虎入室之举。”
闻言,荀彧沉吟半响,说道:“奉孝初至袁公帐下不久,不如再观察几日。奔走入晋之事,望奉孝莫要再提。”
“昔于颍川时,彧与张虞经常往来,其心机深沉,言行不轨,非为良主,其逆势而为,终将败亡。况郭公则谄媚狡诈之徒,钟元常中庸圆滑之辈,皆难以成事。”
“袁公若不足以济事,奋武将军曹孟德倒可投效。其心怀汉室,有匡扶天下之心,今苦无基业,无法施展才华。故奉孝不如暂观变化。”
郭嘉蹙眉颔首,说道:“初至袁公麾下,嘉知之甚少。今如文若兄所言,暂观袁公为人。”
见郭嘉无意西至晋阳,荀彧吐了口浊气,笑道:“明日,我当向奉孝引荐孟德。”
“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