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一天,也轮不到我。我拿寻常女子看她,是我小瞧他了。”
贺穆兰知道这些聪明人脑子里都装着无数事情,也没有多问。素和君的嘴唇翕动了一会儿后,正色对贺穆兰说道:“你那宅子的事情,是陛下在背后推波助澜,颍川王牵线搭桥。但更多的原因,是京中的多方势力都希望你能在京中扎下根来,和他们交好。”
“为什么?”贺穆兰想了想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很快就推算出了原因。
“是因为这宅子?”
“正是,这宅子是前任东阳侯府的旧宅,这并非关键,关键的是,它离宫城南门极近,若是带军入宫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急行军的话,更是片刻就到。”
素和君看着渐渐露出了然态度的贺穆兰,点了点头。
“你想的没错,陛下想让你守卫南边宫门前最后一道关卡。若是有人要闯宫,都必须要从你门前进去,只要你立于不败之地,就没人能进宫。”
贺穆兰一共进宫也没几次,大多是从东边的门进出。
但四门里最常用的门是南门,宫门南边全部是平城内各个官署的府衙,所以昌平坊旁的四坊八巷才住着这么多达官权臣。
贺穆兰之前也猜到东阳侯府可能有这样的左右,但她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往里再深入的想,如今素和君直接点破,让她不由得轻轻一颤,“啊”了一声。
“陛下竟如此信任我!”
“你就不用再重复一遍刺激我了。”素和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礼宾馆你最好不要住了,沮渠牧犍报病这么久没出来,都说是为了避开你,他是使臣,你若还在那里,倒有些我们大国欺压属国的意思。再说陛下和王爷折腾这么一堆人帮你,也不是为了让你住在礼宾院的。”
“可是开过春,黑山选出的虎贲军就要上京了,京中也要筛选一遍,我要练兵,迟早要住大营,这宅子还是得空着……”
贺穆兰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
她接受了众家儿郎帮着打扫庭院、清理院落的好意,有些无伤大雅的石块、木料和花草也收了,但女郎们的布帛绸缎、家具摆设什么她却是不敢要的,这时代布帛绸缎就是钱,家具摆设又太暧昧,她可不想给花木兰留下蕾丝边的名声。
至于别人送来的那些奴仆更是不敢收,万一里面混入什么内应,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你在黑山不是还有不少军奴吗?让他们跟着黑山军上京伺候你吧。”素和君之前把花木兰调查了个遍,自然也知道那些奴隶。
“他们都是柔然死营之人,对柔然恨之入骨,对我国的贵族也无敬畏之心,帮你打理宅子、伺候你的起居正合适。要是有些表现好的,你就给他们脱了籍收为亲兵或随从也没什么,出身来历都干净,也省了我再帮你筛选,担心有奸邪之辈混入其中。”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我和他们语言不怎么通,之前都是花生帮忙传话……”贺穆兰想到花生,心中一涩。
她到了这里从无悔恨,唯有对花生满怀内疚。
“这有何难?反正你明年也要出使北凉的,我回宫后回禀陛下,给你送几个口齿伶俐,通晓各国语言的译官便是。陛下身边有个舍人好像就是鸿胪寺升上来的,声音洪亮,接人待物也挺有风度,虽出身寒门,但为人识趣,应当不会对此有所怨言。”
素和君对这种小事不怎么在意。
“你那些军奴在军中呆了有一年了,应该也会不少我们的话,再有译官教导,和鲜卑人也没什么差别。”
“那就谢过你的好意了。”
贺穆兰笑了笑,心中一时又喜又愁。
喜的是她无人可用的事情在素和君的点拨下豁然开朗,愁的是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她养不活那六十几张嘴了。
那些奴隶可以不要月钱,可她却不能不给他们吃喝穿用。若她是个男人,此时娶个能干的媳妇回来管家也就不用操心这些了,可是她又不能娶妻,这后宅前院的事情都要一肩扛,日子久了,未免有些受罪。
素和君和贺穆兰商议了下平城外新军营的事情,以及这个宅子护卫挑选的标准云云,这才准备告辞。
“对了花木兰,你搬了这宅子,可跟王慕云下过帖子?”
素和君临出门前,似是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之前我这宅子里那么多女郎,一天到晚吵的头都疼,我若请了王家娘子来,那就要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