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的不成样子,而她,只不过是后脑勺疼痛而已,连头发都没有掉多少。
脸上血肉模糊,后背血肉模糊,手臂上有指甲掐出血的痕迹和难看的淤紫,郑宗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玩烂的布娃娃,给随便地丢在沙漠之中。
她轻轻拍了郑宗几下,想要将他拍醒,结果却毫无动静,再举目四望,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些人躺在那,也许是和她一样被风裹挟到这里的,毕竟五千多人的队伍,不可能只有她被吹飞到这里。
救人为先,贺穆兰将郑宗口鼻之中的所有沙子全部抠了出来,然后将他的脖子微微仰起,使他便于呼吸。
贺穆兰将磐石插在郑宗脸旁边的沙子里,磐石的倒影形成一道阴影,贺穆兰调试了几次磐石的位置,让那道影子正好挡住郑宗的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郑宗放下来,跌跌撞撞地爬上沙丘,去寻找其他能活下来的人,只要还有活着的、能动的人,就能给她提供帮助。
她不敢随便搬动郑宗,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
然而当她爬上沙丘,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将落在什么的人仔细查探之后,绝望也一点点爬上了她的心头。
不是每个人都能抱成团被推在沙子里分担阻力的,大部分人已经被风沙摩擦的连骨头都看得见了,她甚至还看到被木柱直接捅穿了的虎贲军将士,更可怕的是,她能叫出这里死去的每一个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艰难地从每一个死者身上收集着能用的东西,然后重新爬回还有口气的郑宗旁边的。
贺穆兰很怕就在自己来去的这一段路上,身边这个译官会断了气,丢下她一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留在毫无目标物的茫茫大漠里。
腰带上奇迹一般没有被吹走的水袋,靴筒里绑着的匕首,从死人脖子上取下来的一条金链子,就是贺穆兰在死人身上所能找到的所有东西。
考虑到郑宗目前的情况,血液的流失和阳光的暴晒很可能让他直接脱水而死,贺穆兰将水小心地滴入他的嘴里,希望他能够咽下去。
然而那水一滴入郑宗的喉咙,贺穆兰就发现了不对!
这扑鼻的清香,水囊里放着的哪里是水,明明是北凉产的烈酒!
哪个该死的士卒在军中偷偷喝酒!
行军之时禁止喝酒,他们竟然敢把酒放在水囊里蒙混过关!
可恶!
贺穆兰也不知道给缺水的人喂酒会不会喂出什么毛病,只看到郑宗似乎变得更加痛苦了,而且隐隐有抽搐的情况。
不会肺里也进了沙子吧?
贺穆兰一咬牙,俯身做起了人工呼吸。
不管怎么样,先保持呼吸的畅通才是最重要的。
吸,呼,吸,呼……
就在贺穆兰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剧烈咳嗽着的郑宗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