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圆润娇俏的脸颊瘦削起来,显出女子精致的轮廓,一头柔滑如水的青丝也顺着脊背滑落到腰际,垂顺乌黑,反衬白皙肌肤恍若通透,略显稚嫩的五官渐渐长开,似乎受心境影响,眉宇间不自觉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些日子未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说,对她而言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前一世她被慕阳和政长公主的荣光笼罩,那荣光与她又何尝不是枷锁,将她束缚成那个模样——想要什么就干脆掠夺,霸道蛮横气势逼人。
而今,没了这层光环,无法再动用公主权利,她反而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光几乎称得上她两世中最为悠闲的日子,整日琴棋书画练剑,不用理会尔虞我诈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玄慕阳的前尘旧事被她完全忘却脑后,除了季昀承时不时的骚扰,几乎称得上完美。
季昀承被她的话气得不轻,在她解释完一个月后都未再见到季昀承的身影。
慕阳本以为这些特殊待遇也会随之消失,未料迟迟不见季昀承的反应,慕阳只好自请去问,季昀承给的答复非常简单,不论慕阳是出于何种目的救他,救便是救了,季昀承说的轻描淡写,但不知为何慕阳却隐约有种他咬牙切齿的错觉。
此后,每过几日,季昀承便以检查学艺进度为名来看慕阳,也时常会带些东西,像是几匹新染的布料、顺手在宝器斋买的钗环或是其他什么女子喜欢的小东西。
对于这种手段,慕阳自然不陌生,她的几个皇兄便是如此讨好养在府外的外室。
只是这事由季昀承对她做来,就让慕阳觉得格外诡异,若季昀承知道自己讨好的是那个但凡见面就要同他争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的慕阳公主,不知作何感想。
所幸季昀承也只做了这些,毕竟她还有用——一年多的时间内她替季昀承“预测”了两件事。
一件是南安侯送给端王四十大寿的生辰纲会在齐郡被劫,这件互相推脱责任的事此后直接导致了南安侯与端王不合;另一件是时年秋起了蝗灾,要他提前令封地上的百姓收割粮穗,以免颗粒无收。
这些预测自然都应验了,季昀承起初见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最终释然,只是嘱托慕阳绝对不要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任何一个人。
秋日高起,慕阳坐在院中摆着棋子。
对着棋书,刚摆了一半,有人蹿进了她的院子。
“小郡主又有何事,还是为了飞泉琴?”
季昕兰大喇喇坐在慕阳对面,高高扁起嘴,将哭欲哭的摇头:“这次不是,慕阳姐姐,到底怎么才知道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你?”
握着棋子的手一顿,慕阳转眸看向身份尊崇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直接问不就好了?”
季昕兰捶着桌子:“跟他说了多少次了,都当我是说着玩的。”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有琴琴师。
慕阳出师了,季昕兰却还没有,三位师傅仍旧滞留在南安侯府上。
季昕兰此种表现慕阳已经见惯了,当下捻起一枚棋子,继续摆着。
然而,这次季昕兰却久久没有抬头,闷声哽咽道:“怎么办,怎么办,慕阳姐姐,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
季昕兰猛然抬头,一双眼睛晶晶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