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冷静的说,就好像在同他讨论“今天晚膳吃什么”一样。
良久,等不到季昀承的回答。
慕阳刚想将手挪开,季昀承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的不行:“我没意见。”
而后猛地站起身勒住她,像是用尽一生的力气。
之后的日子,慕阳就住在了南安侯府,季昀承找了十来个丫鬟伺候她的起居,也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只要她想去,哪里都行,只要她想要的,什么都可以。
慕阳却只留在侯府,一步也未出过。
看起来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腻在院中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她下棋,季昀承陪她对弈,她画画,季昀承在一旁看文书,她弹琴,季昀承斜倚在榻上专注的听,偶尔也动手抚上一两支曲子。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才发现季昀承会的东西其实很多。
不动声色便能杀掉她一片黑子,逼得她必须绞尽脑汁应对,在她的画作上题字,并不咬文嚼字但连起来却异常的贴切,只要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季昀承都能聊上一二,他去过的地方比慕阳多,寥寥数语就能将景致绘声绘色描述出来,只是素来懒得说罢了。
有时也会聊起过去相处的日子,那些鸡毛蒜皮的争锋相对现在想来不过一笑置之。
一个人觉得难熬的日子,两个人就变得好过很多。
似乎外头的风风雨雨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如果不是慕阳每况愈下的身体提醒,她都快要以为他们是一对隐居在山中的神仙眷侣。
季昀承越来越忙,但仍旧每日来,就算有时只是坐在她边上听她弹琴说话。
她能察觉季昀承的疲倦,和眼中越深的担忧。
季昕兰带着有琴琴师来看过她一次,一家三口的模样幸福的令人羡慕,见慕阳安然住在南安侯府,季昕兰还当她和季昀承终于走到一起,面上的开心几乎掩饰不住,拉着慕阳说东说西,神情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被那样的喜悦感染,慕阳的嘴角也不觉浮现了笑容。
临走前,季昕兰抱了抱慕阳,叫了句“嫂子”,慕阳只笑不说话。
转身离开时,有琴琴师拍了拍她的肩,大约是看出了什么,眼中有隐约的惋惜,良久才道:“万望珍重。”
坐在院阶上,看着尚未亮起的天色,指尖轻抚过飞泉琴,幽幽然的曲声从指下流泻。
一曲《凤求凰》。
何其熟悉的乐声,这是她曾经为了萧腾去学的曲子,而如今却已经不再为他弹。
曲终,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靴子摩擦声后,季昀承在她身侧席地而坐,轻声道:“很好听,再多弹一遍罢。”
慕阳掀了掀眼皮,道:“想听自己弹。”
“我喜欢听你弹。”
“想让我弹琴付出的筹码可不少。”
季昀承轻笑出声:“什么筹码都可以,只要我付得起。”
慕阳沉默了一刻,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只道:“你说的。”
纤长十指划过琴弦,缠绵昳丽的乐声再起。
突然察觉肩膀一沉,季昀承的脑袋已经靠在了她的肩上,侧眸看去,睫羽轻颤着合上,俊美的容颜不知何时起越发成熟,也越发深沉内敛。
开得极盛的桃花落了几瓣下来,衬在季昀承墨色长发上,宛如一幅画卷。
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季昀承微微侧身,张开手臂环住她,几个轻吻落在她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