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宋淮亭看着直播记录里密密麻麻的打赏记录,感觉腰不疼批不酸了,就连呼吸也更通畅了。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屏保上显示是董柯的微信:直播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上面很满意,要你好好干。
宋淮亭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回头去看凌乱的床褥,许是被傅决简单收拾过,床单被套都整齐地摆放着,只是各种各样的体液交织在上面,显得相当惨烈。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快奔三的人了,还要被毛头小子干晕过去,而且不止一次。宋淮亭觉得为了工作他算是快把老命都搭上去了。
昨天傅决倒是遵守规定,真的乖乖待到书房去了,不知道等今天自己提出新的要求时他还答不答应。
宋淮亭沉思片刻,从抽屉里掏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着了。
橘黄色的火舌跳动着,发出微弱的光,外面的天虽然早就亮了,但由于拉着遮光窗帘,所以室内还很昏暗。
他烟瘾不大,平时只喜欢在思考问题和查看账户留言的时候抽上一支。正当他边吸边看留言时,傅决推开了门。
按理来说,以宋淮亭的视力,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是看不清傅决的表情的,但不知为何,当对方的目光投向他时,他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很轻地皱了下眉。
傅决什么话也没说,过去把他的窗帘拉开了,整个卧室一下变得亮堂起来,他又把窗户开了条小缝,初春凉爽的空气一下就渗透了进来。
做完这些后,他才在宋淮亭面前站定,伸手拿过对方指间夹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饭好了,洗手吃饭吧。”
宋淮亭跟在他后面,趿拉着拖鞋:“你每次都干得那么狠,最好做的饭好吃点,要不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扑鼻的香味迷得找不到北了。
只见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砂锅里装着炖的软烂入味的猪酱骨,每一块骨头上都裹满了酱汁。肉沫蒸蛋看起来黄嫩嫩的,就连那盘素炒的小青菜也散发着阵阵诱香。
傅决已经给他盛好了一碗汤,鲫鱼汤煮的浓白鲜香,配着切成小块的豆腐,宋淮亭觉得那些香味像带着钩子似的,勾得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傅决说他会做饭,但没说他能做得这么好啊,这完全就是五星级大厨的水平。
宋淮亭坐了下来,先是捧起碗喝了口汤,立马就被烫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傅决连忙给他抽了张纸,缓声道:
“老婆,你慢点喝。”
宋淮亭立马瞪大了眼,大着舌头想说话,他被烫得殷红的舌尖搭在下唇上,嘴唇也粉嘟嘟的:“泥、你说什么呢!”
他恨不得把自己不争气的舌头割下来喂狗,傅决说完那话后就坐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吐出来的舌尖。
宋淮亭终于意识到自己姿态的不对劲,他猛地收回了舌头,感到舌尖有点发麻:“你他妈看哪呢?你个变态。”
傅决很轻地笑了一下:“我还有更变态的呢。”
“下播后就别叫我老婆了,”宋淮亭蹙眉道:“还有,以后每天只能做两次。”
“两次?”傅决歪着脑袋看着他:“什么意思?”
宋淮亭被他赤裸裸的视线看得半边身子都有点发麻,他下意识躲开了对方的目光:“就是你每天只能射两次,而且必须戴套的意思。”
他烦躁地啃了口酱骨头,感觉胃里稍微舒服了点:“你每次都那么不节制的做,谁能受得了。”
“我哪有,”不知为何,宋淮亭觉得傅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我昨天晚上已经很节制了。”
“我操,你他妈一共射了五次,就算我晕过去了你也继续干,你管这叫节制?!”
“还是你想说你要是不节制的话比这还夸张?”
见傅决真的点了点头,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感觉嘴里的肉都没那么香了。
宋淮亭正在告诫自己不要跟小孩子置气时,门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谁啊,”由于他忽然想起来先前董柯的消息还没回复,所以他下意识以为是董柯又有什么事要商量:“董……”
他刚拉开门把手,动作就倏地顿住了。
宋淮亭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穿着长风衣,带着金丝框眼镜,模样很斯文俊朗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徐灵峰似乎也有点尴尬,但他脸上的焦急和不舍更多:“亭亭,你还没消气吗?”
他上前一步,抓住宋淮亭的手,眉心皱得紧紧的:“我不是跟你说那些都是误会了吗?我们三年的感情,我不想就这么轻易说放弃。”
宋淮亭挣开了他的手,下意识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家餐厅在比较里面的位置,从里面是看不到玄关处发生了什么的。
他把声音压低了点,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他握住徐灵峰的手腕,试图把对方往楼道里带:“你小声点,我们出去说。”
“为什么?”徐灵峰站在原地没动,随即想到一种可能:“你家有人?”
“你别管,出去再说……”
“他是谁啊,”傅决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他走到在鞋柜旁,身上还穿着宋淮亭的家居服,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态倚靠在墙边。
“这话应该我问你,”徐灵峰先前面对宋淮亭时柔和的语气一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端出了一种位于商业中不溜的男人特有的浮夸的高傲,看着傅决:
“你为什么在亭亭家?”
“嗤,”傅决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物似的,很不屑地笑了一下,但那双冷冰冰的眸子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眯着眼睛盯着宋淮亭,执着的语气让宋淮亭有些不寒而栗:“老婆,你告诉我,他是谁?”
“从刚才起我就很好奇了,你凭什么叫他老婆……”眼看徐灵峰要发作,宋淮亭立马制止了他:“你他妈闭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咱俩完了吗?还死皮赖脸地呆在这干什么?”
说罢他走回屋内,看向傅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我和他……”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男人就俯下身来,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动作柔和,但却不容拒绝地含住了宋淮亭的唇。
而剩下的只言片语,也全被这个带着宣示主权般的吻给堵了回去。
宋淮亭瞪大了眼睛,傅决吻的太突然了,他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原本想推开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后指缝间插入了傅决的五指。
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要轻,但宋淮亭却被压得喘不过气。绵长的亲吻好像要将他的内里剖开来,完全展现在傅决面前。
宋淮亭背对着徐灵峰,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傅决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将男人眼里的惊诧、愠怒一个不落地收进眼底。
在二人四目相对时,徐灵峰也看清了傅决眼里的情绪。
是挑衅。
他在挑衅他。
当傅决带着缱绻意味离开宋淮亭的唇时,他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好像被搅成了浆糊一般。
傅决用手指抹了抹唇角晶莹的水渍,看着不知所措的宋淮亭,用手揽着他的肩,笑眯眯地看着徐灵峰。
他语气里像啐了冰,一字一顿道:“还不滚吗?”
徐灵峰皱着眉看着宋淮亭,满脸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恼火。那模样就像掌控欲很强的母亲在发现孩子早恋的表情后,复杂无比。
徐灵峰道:“你和他睡过了?”
这句“睡”代表什么意思,在场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其实在宋淮亭刚开门时,徐灵峰就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但他宁愿相信那是蚊子咬的,都不愿去想宋淮亭可能和别人上过床。
徐灵峰在内心祈祷着,解释一两句吧,哪怕是你说出一个“不”字,我都会相信。
可惜事与愿违,宋淮亭那两瓣饱满红润的唇上下一碰,吐出的话语却冰冷无比:“对,所以你能滚了吗?”
“怎么可能?!!”徐灵峰先前在内心垒砌的防线瞬间崩塌,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碎了一地:“你不是……他怎么……?”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宋淮亭只觉得可笑,他推了一把徐灵峰,将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推出了门外。
在关门的前一刻,宋淮亭仍是不屑地看着他:“对,他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样的,他很喜欢。”
说完,宋淮亭就重重地摔上了门,他感到心烦意乱,下意识想摸烟的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傅决的脸色。
他刚才那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有点怕傅决误会,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总而言之就是有点心虚。
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傅决垂眸看着他,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半边眼睛。他仍是那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但宋淮亭莫名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傅决沉甸甸的眼神看着他,一只手宛如毒蛇般攀上他的脸颊,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耳垂。
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却说出一句在宋淮亭听来很莫名的话: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