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没有性别的哦。”
陶知爻没说话,萧闻斋也没有。
鲛人绕着他们,在空气中游荡了一圈,动作一如潜于深海之中。
“嗯,你能出来,我不意外。”鲛人盯着陶知爻,尾巴卷起,分叉的尾尖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后背。
说着,鲛人看向萧闻斋。
“那么你呢,你又为何能从我的幻境里出来?”
两人回以沉默。
陶知爻注意到,它的眼睛也是钴蓝色的。
“怎么不说话?”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鲛人和陶知爻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陶知爻警惕不减分毫的目光,鲛人轻轻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了。”它惬意地在空中游动,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氛围,“最后一关考验,你方才已经通过了。”
所谓的考验,自然就是最后一次幻境。
这也是最难的一段,陶知爻此时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更是感叹若不是自己的运气足够好,或许根本逃不出来。
这一切,其实都是这灯里的鲛人设计的陷阱。
前几次的幻境里,陶知爻点燃了幻境里的鲛人灯,成功从中逃了出来,再加上慧济方丈和施邢那边所获得的,从南岳庙先师和施邢先祖处传来的信息,他们很容易就会推断出“幻境的来源是灯里愤怒的鲛人之灵,而解决幻境的办法,就是点燃鲛人灯”。
但其实从一开始,所有的线索就在误导他们。
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陷入刚刚那最后的一次幻境,从此再也无法挣脱。
幻境,从陶知爻感觉四周不太对劲,然后点燃灯芯的那一刻,就真正开始了。
而幻境的内容,就是“现实”。
幻境里,他们的人生走着自己大脑里预设的轨迹,一切都好似十分合理地进行了下去,所有的人、物、事都和现实应有的规律完全相同,别无二致。
一个逻辑闭环,处处合理的谎言,几乎是无法破解的。
这才是最为恐怖,也最为难解的幻境。
“所以,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呢?”鲛人语调之中再次带上了好奇,它看着陶知爻,这个已经连续三次、或者四次破解了它直接或通过悟慎间接设下的幻境的家伙。
按理来说,被它连续几次反复洗脑的人,都会笃信自己屡次证实过的“经验”,和通过逻辑推演得出的判断。
尤其是聪明人,越聪明的人,对自己得出的判断往往越自信,那掉入它设计的,最终的那个“真实”幻境里,也就越无醒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