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安本来就不是个能耐心周旋的性子,这帮亲戚的吃相又实在难看。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不过是一群泥巴腿子微私小人,张静安和他们可没啥亲近情分。他们其实就靠着袁家在山东的庄子和名声过日子。正好现如今开国三十年,开国时候的祥和之气呆久了,又不免生出些戾气纷争起来。头一项就是土地兼并,官商勾结。有官就有钱,富的跟做官的勾结,就越富,而穷人,则越过越穷,少不了穷则生变,出事就不是小事。
朝廷就此次河南邪教作祟一方面大加挞伐,一方面也做了自省。
也就是河南教匪之乱之后,翰林院长院韦光武大人还写了一篇著名的《士绅论》,用于教化天下。
张静安想了想,这就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一日袁恭终于折腾完山东老家的那件破事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出奇的平静。
甚至于二门外头那帮子山东亲戚带来的下人小厮,都一个个跟蔫鸡似的袖手蹲在那里,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他问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就袖手葫芦儿一笑,“二爷,恶人还要恶人磨,老太爷不是病了吗?宫里赐药来着,您猜来的是谁?”
袁恭给他一脚。“是谁?快说。“
元宝就笑,“是司礼监太监胡乾的干儿子胡贝贝。”
胡贝贝?自从胡乾去了西北当督军太监之后,西厂那帮人都很消停,胡贝贝更是出了名的“刚正清廉”,谁能请动这个杀神出山?
元宝说,“可是巧极了,胡太监来的时候,突然老家来的那个四太老爷不知道失了什么心疯,突然就窜到老太爷院子里去了。然后就被胡太监给看见了,当场就给押了下来,问他是干什么的。四老太爷一听说胡太监的名头,这就吓尿了,说的什么。就没人听得懂!”
袁恭挑眉,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可又觉得胡贝贝心狠手辣,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元宝就继续说,“幸亏胡太监那天心情好,也没跟四太老爷生气,只说他欠教训,应该好生读读书。然后啊……”元宝说得差点都笑出来。“然后二奶奶就真的找了间屋子,让四太爷他们读书去了……”
张静安的办法就是,让胡贝贝吓唬那帮二货一顿,然后找了间屋子,将这帮子叔爷哥子们都圈起来,请了国子监的一个师傅专门给他们讲《士绅论》,这是前头翰林院长韦光武的著作,皇帝御笔亲发让天下诵读的。
说白了,就是让人做人不要那么贪,尤其是当士绅的,良善修德,造福乡里才是长久。修德头一条,就是克制贪婪少钻营。这些东西,在那些一门心思来京里求官求钱求好处的人听起来,不过是个屁。
可是他们被西厂的掌刑太监给吓坏了。再加上有袁六太爷端着身份天天督促,他们没奈何就只得跟三家村的小学生一样,天天在客院里听先生讲课,从三皇五帝,一直讲到先圣祖皇帝。每日里换一个话题,之乎者也的。也不管他们听懂听不懂,反正国子监的师傅里头多的是怀才不遇的读书种子,安国公府愿意出五两银子一天的教资,他们打破头了也要抢这么好的差事。
总归是拘着那些老冒们没有时间缠老太爷。
可这招能限制老爷们,还有不少老娘们端着亲戚情分和辈分在那里纠缠。吴氏身体不好,时常心悸气闷,肚腹疼痛。发起病来,往往头晕气短,根本起不来身。而且多少太医都看过,基本上都说的一致,就是肝肾虚亏,虚火内炎。最关键的就是不能烦累生气。天天被那么一群她根本看不上的老娘们围着,她身体怎么受得了?
张静安又从端家将李嬷嬷给请回来了。
只说在京里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