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哪里是山西老抠要买,不过是过一遍手,就落到了姜武的袋里。
他们镇抚司就是这样办事的,压着诏狱里的人,两边落好。
袁恭顺顺当当的卖掉了铺子宅子。绕了一个圈,姜武收钱也收的痕迹全无。怕是那个山西老抠还要感谢袁恭这个时候卖宅子,让他顺利将儿子从诏狱里弄出来呢。
不过卖宅子是一回事,再收那一千两的茶酒钱就不符合袁恭的原则了。
姜武也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以为意。反倒笑嘻嘻地放过了那个山西老抠,拽着袁恭一起去喝酒。
席间就问他,“……哥哥我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宅子不论,就那两个铺子,作甚要这么着急卖出去?你要是手里缺钱什么的,多了没有,万儿八千的我和我哥也能给你凑凑!”
姜武帮了他不少,袁恭跟他也算是能交底的朋友,再说了,他和张静安的事儿,还是从姜武带他看赵十四被人嫖开始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就老实告诉姜武,“是我房里那位,不知被谁挑拨的,前儿个迷上了猫,这一阵子非要开粮铺……”
姜武就挑眉,“你这媳妇爱好够奇怪的啊……”随即就又不信。“你不是唬我吧,一个粮铺才要多少钱?值得把那么好的铺子给卖掉?”
袁恭现如今也越想越觉得不对,越发觉得那天自己有点糊涂,张静安跟他缠一缠,做出要哭的样儿来,他就没细问,可说到底,张静安这么执拗要开粮铺的事情,怎么想就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
看他闷声喝酒,姜武也就不提这个事了,只嘻嘻一笑。“得了,你就当娶了个败家娘们就是了,话说回来,谁家婆娘不败家?我跟你说,你看你嫂子,平素对我,精明得跟只鬼似的,我一天看了丫头几眼,她都清清楚楚,可你让她就能花钱在那个叫明月行的西货行里给我买一堆华而不实的破烂玩意儿回来……”
终归这顿酒,并没能把袁恭喝高兴了。
而在几日之后,袁恭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却没想还真没完没了了。
是他爹安国公袁泰亲自来找他说话,没问他卖铺子的事情,问的是张静安开粮铺的事情。问他知道不知道,又没有经手帮着办。
说起来,袁恭是知道的,也让元宝和家里的管事帮着跑腿。毕竟开粮铺可不是今年开,明年关的生意,摊子不小。
可父亲向来只管外头的大事,家事是一概不管的,怎么突然提起来问这个事情?
他就不免一头的雾水。
袁泰就拍了桌子,“我就发现,你现如今是越来越魔怔,越来越眼里没有这个家了!”
袁恭被他骂的一愣一愣的,虽然从小他爹都不喜欢他,可是也很少骂他,他实在不晓得,他被他爹这么骂,是该庆幸自己难得得到了父亲的关注,还是应该惊骇于父亲的暴怒,他讷讷道,“孩儿愚钝,不知道父亲指的是?”
袁泰就冷笑,“看起来是家里养不起你袁二爷!你不仅涉足镇抚司的刑狱,还要顺势去做喝人血吃人肉的钱粮生意吗?”
袁恭骤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
袁泰看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只冷淡地转开了眼,“今天胡阁老的哥哥来问我,是不是可以参一股在你媳妇的钱粮生意里,他如今手头紧的很……,不过大约也能在九月前能筹到一笔银子,不至于让你们吃亏……”
袁恭就仿佛脸上被人抽了一下那样的难堪,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怒激辩道,“爹,孩儿没想过做那哄抬粮价的事情……”
袁泰冷哼,“不要叫我爹,我丢不起那个人,你且去问问你那个媳妇,她如今好大的手笔,手都伸到禄米那边去了。”
袁恭愕然,他最近的心思都在卖宅子铺子,确实是不知道张静安最近粮铺的事情怎么样了。
袁泰就极不耐烦地转过了脸,“总归。回去约束好你媳妇。一天到晚,竟然是没有一点的体统,她不顾脸面,家里还要顾及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