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上,似笼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神秘而繁美。南宫洵静静地望着镀上月光离去的背影,长久没有动弹。
他到底,是对她有情,还是演得太认真,认真到找不出丝毫破绽?如果是前者,他自然乐见其成,最后那东西势必落到自己手中,但若是后者,只怕他真正的势力,远不及此。于他,将会是一个强敌。
墨色的夜空隐退了星斗,换上无边无际的幕布。
朝阳抬眼看了看头顶夺目的白月,踏进了主卧。
撩起纱帐,借着月光,女子安然入睡的沉静模样跳入眼帘。褪去白日里的顽劣,倒显出几分姿色来,只是这睡相,委实与大户人家的小姐相去千里。视线落到被她掀得横七竖八的锦被上,哭笑不得。
他下手极有分寸,那一掌只会教她晕厥个半炷香时辰,现在这种场景,分明是醒后又睡着了。
倚着床沿坐下,暗自一笑,目光回到榻上女子稍显红润的粉颊,就这般细细地瞧着她。朝阳不自觉地伸出手,慢慢慢慢靠近。
指腹触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女子轻轻扇合的鼻翼前,小半寸距离。
定定地看着咫尺处精致而小巧的鼻尖,展颜一笑,眼中泛起一道耀眼的光亮。拇指与食指微拢,分扣向女子鼻翼两侧,一用力。
“唔……”尘暮大口呼吸,抬了手就要打向突然堵在鼻子上的不明物体。
朝阳快速地收回手,置于腰前,起身退开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挥舞双臂。
与空气战斗了几个回合,睡梦中的尘暮一下弹坐起来,功败垂成的极度郁闷瞬间席卷了她企图继续蒙头大睡的欲_望,睁开惺忪的睡眼,扫向四周。
“哎呀妈呀……”拧着秀眉扫视的尘暮见到床边站着的朝阳,又是一惊,怒了,“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亏她以为是房里进了什么虫子,原来……嗯?这么说是他捏了她的鼻子?那种与不畅快的轻微窒息感不会有错。真是奇了,好好的皇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跟她搞恶作剧?
怀疑地打量着黑暗中直身站立的男子,还没等她兴师问罪,他已出了声先发制人:“怎么,坏事做多生了噩梦?”
尘暮一听,恨得磨牙:“我怎么不知道尊贵无匹的皇子还有夜半闯人闺房的癖好?”
“哦?”朝阳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反唇相讥,“本皇子也不曾听说才貌双全的相国千金有胡乱安人罪名的本事。”
“你……”
伸手拦了女子下放帘帐的柔荑,手腕使力,一旋身,眨眼已抱着女子坐到了榻上。
“再者,这里可是本皇子的房间。”
尘暮一动不动地任他抱在怀中,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360度无死角的容颜,不知过了多久,听其清亮的言语在耳畔响起:“口水要掉出来了。”
一个激灵摸了摸嘴,又听他低低的笑声一深一浅地传来,尘暮才算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剜了眼隐忍着笑意的男子,暗叹了口气。
讲真,这绣花枕头的脸,放至四海也找不出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来。安静的时候,就着月光的清浅,竟让人觉着有如九天上的仙神,可望而不可及,那份深入骨髓的高贵清冷,生生让她做了一回花痴。
朝阳笑够了,眼见怀中人垂首若有所思,不满地皱起眉,继而下手扯了扯女子滑嫩的脸蛋。
尘暮睁大眼,左右手并用地拉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一边拉一边不忘拿眼睛瞪他:“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