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尘暮抬起垂了许久许久的脑袋,问道。
那两人坐在她对面,放轻了声交谈,不就是不想让她听着。可毕竟距离有限,再怎么样也是多多少少听进了些,尤其是父亲谈到“小女”的时候,定是说她无疑了。
尘风凛见小女正好说起话来,便问她:“暮儿,你与三皇子的大婚办在西澜,北齐这边,可还要再办一场?”
“大婚?”尘暮惊呼出声,半晌回过神,自觉不妥,作势想了几想,又道,“父亲不必铺张浪费,这大婚一次便可。”
尘暮趁着自家爹爹垂下眼的当口,对座上的朝阳好一阵龇牙咧嘴。
她是想着,大婚的事宜决计是朝阳那厮提起来的,他巴不得早些将她弄回西澜,这样天高地远的,折腾起她来也无人能管。至于那二次婚礼,何必在北齐这边再办一次?她可不想和离之后上个街都要被指指点点。
“本皇子倒觉得有必要,”朝阳轻飘飘地看了看朝他瞪眼的女子,对着尘相道,“北齐毕竟是令千金的故土,这里的一草一木也应共享比翼的喜事,让天地神明做个见证。”
“三皇子有心了,如此再好不过。”尘风凛连声应下,心中欢喜。
原本听着自家小女无意再办婚宴,心里郁结。想他北齐才是小女土生土长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有见证她婚姻大事的资格。现今听得三皇子的意思,便与他一拍即合,那小女的意愿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父亲!”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休得胡闹。”尘风凛不等小女再申辩,一语堵了她的话。
朝阳看着那小人儿想发脾气却又不敢发,一张小脸憋得厉害的模样,强忍笑意,转头对着未来丈人道:“具体的时辰有劳尘相再定夺,本皇子去看看出了纰漏的聘礼。”
“我也去。”尘暮看准了时机跑过去,揪住朝阳的袖口,站在他身旁。
朝阳望了眼依在他身侧的小人儿,迎上尘相有些抱歉的表情,道:“朝阳便与令千金一同清点礼单去?”
“好。”尘风凛也起了身,见小女不知死活地拉拽着人三皇子的袖子,嘴中振振有词,也不知又说了多少胡话。
三皇子去看昨晚出事的聘礼,暮儿也跟着,只会让旁人说三道四,小的不说,大了被有心人利用,亦能借此挑拨西澜与北齐的关系。
但是三皇子都没表态,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小女这往后的日子,只怕得仰仗三皇子了。
“姓朝的,你存心膈应我不是?”尘暮自打出了自家老爹的视线范围,瘪下的胆子又肥了起来,一出门转过廊道便质问上了朝阳。
“怎么,爱妃难道不想在北齐好好地办办喜事?”朝阳低头看她,眼底流动着神秘的光彩。
尘暮咽了咽口水,躲开他的视线,支支吾吾道:“我……我们……早晚都……都要和离的,何必……何必兴师动众?”
“嘘……”朝阳伸出食指封住小人儿开开合合吐不出叫他舒心的话的小嘴,轻声道,“这话只能藏在肚子里,可懂?”
唇上传来他食指微凉的触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来自胸腔快速而清晰的跳动声,响亮而毫无规律。
“呵。”朝阳低沉一笑,拿开食指,遂盯着她的眼睛,极慢极慢地靠近。
尘暮看着突然放大的脸,慌忙低下头走到前头,快速地说:“你不是要去看聘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