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抬头眼中露出一丝狠色,断然说道:“若是我军东取海防为基业,今后该当如何才好?”
黄奇帆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继续用手勾着茶水在案几上勾勒说道:“军门大人请看,海防北部的广宁省煤炭资源之丰富,在中南半岛独树一帜,这里的煤炭无论送到新加坡,广州府还是西贡,都是白的银子。
有了银子就可以发展工业,订购铁轮船往来于南洋之间,买低卖高,财源滚滚而来。
据有此地
可以让广西乡党大举南下,仿楚王移民之举,厚培势力,广织党羽,将此地建设成为黑旗军之大本营。
若有个二三十万广西乡党,轻易就可以拉出两三万的军队,手里有钱,有粮,有兵,何愁大事不成?
有了实力,还愁越南王廷给脸色不成。
若是惹翻了老子,直接就杀进河内去,掀了他的鸟朝廷,这越北王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若没有这些个宏大志向,莫如回家奶孩子罢了。”
“行,就这么干。”刘永福是个敢造反的人,从来就不缺乏胆色,缺的是眼光和谋略,他被这番话搅动的内心激荡,大手一拍就决定下来。
然后目光转向黄奇帆,神情郑重的双手抱拳说道:“既然如此,敢请先生为我黑旗军师将军,筹谋赞划,共图大业否?”
“若军门大人有心,黄某自然甘当效劳,责无旁贷。”黄奇帆也站了起来,神色郑重的抱拳回礼说道。
刘永福哈哈大笑起来,紧紧握着黄奇帆的双手说道:“今得先生加盟,我黑旗军大业可成。”
“愿与将军共谋大事,自当竭力而为。”
原本的历史在这里神奇的拐了个小弯儿,走向了与原来历史不同的轨迹。
1874年2月初,黑旗军忽然出兵海防,并大举占据了该地,这一动作震动了越南王庭,上下显得慌乱非常。
越王遣使大兴问责之罪,黑旗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摆开了森严的军列展示,意味不言可明。
要是不服气,那就来打一场吧。
如此强硬的态度,直接让越王使者灰溜溜的返回河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的越南王廷可谓内忧外患重重,现在的越王是废黜了法国人扶持的顺化王庭傀儡,这才坐上了大位。
彼时,越南王国的版图一半沦丧,只能躲在河内这个北方城市发号施令,王朝威权大大丧失。
再加上首都河内刚刚被法国人攻陷,还是黑旗军勇猛作战之下,从法国殖民军队手中解救出来。
一里一外这么折腾,原本还有7分气的越南王廷,顶多还剩三四分气息。
对于黑旗军这个过江猛龙,但是真心不敢得罪,外面还有法国佬虎视眈眈,那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反复思量之下,捏着鼻子忍了。
1874年3月22日,越南王廷下诏,任命刘永福为海防总督,兼沿边指挥使,辖广宁,海防及北江三省之地军政大权。
如此一来,就周全了越南王庭的体面。
这三个省不让出来也不行,因为黑旗军已经占领了,并且大张旗鼓的从隔壁的钦州开始向南部移民。
聚集了上万民众开煤矿,风风火火的搞起了煤炭出口,一时间修整码头,运输煤炭,竟然也搞的风生水起。
远在马尼拉的楚王郑国辉接到了上述情况汇报,神情微微一笑,心中得意不已。
这只不过是随手布下的一颗闲子,竟然真的闹出点动静来。
如此也好
正好给法国佬添些堵,若是能够扶持出一个以河内为核心的华人小王朝,那也是个好事儿。
楚国也不算付出什么,只不过是第五处的几名军官,再加上收购一些煤炭罢了。
反正煤炭钢铁厂的需求量很大,铜冶炼厂的需求量也很大,轧钢厂和翻砂厂的需求量同样不小。
从海防进口一些煤炭,就当培育市场好了。
运输煤炭到八打雁的货船,返程时总要带上一些工业品,包括农具,布匹,煤油,铜币之类,这在越南都是硬通货,可以当钱使的好玩意儿。
剩下能发展成什么样?
那就靠刘永福他们自己人了,别人可使不上力气。
楚王郑国辉所能做的,就是稍加点拔而已,其他啥都做不了。
毕竟法国人盯的很紧,近来的外交场合都表现出一副疑疑惑惑的样子,可不能被抓到把柄,那就不妙了。
好在这个钦州商人黄奇帆并非第五处的人,黄氏家族经营的布匹生意与楚国没什么联系,倒是与英国商人来往密切。
第五处的军官确实有意的接近这个布匹商人黄奇帆,如此这般的宣扬了一番楚王的伟业,又评点了一番越南地区形势。
诸如黑旗军若如此这般,当能成就一番不逊于楚王的伟业,否则,仅是守门之犬而已,未来必定死的很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历史轨迹在这里奇妙的打了个小弯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