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荣是他的副手,还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两人一起参军,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对元帅效忠,约好了很多事,甚至连婚礼上的伴郎都指定了一定是对方,甚至在酒后连孩子的娃娃亲都订了……
可是……方荣死了,死在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灾难之中。
虽然他护下了半个星球,护下了数百万百姓,可怎么想都觉得窝囊,真的窝囊,一场不该诞生的战役,葬送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也埋葬了一个有无数未来的男人!
荆刑对陈岩恨得牙痒痒,可是战争尚未结束,他们还有太多要做的事,不能为了一己私仇而任性妄为,所以他只能忍下来。
而这些压抑的情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最后一股脑地寄托到了宁羽飞身上。
以前方荣对宁羽飞有多照顾,荆刑便对宁羽飞有多照顾。
就像是在补偿着什么,荆刑简直把宁羽飞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宁羽飞何尝体会不到他的心情,所以他没有半点儿推拒,因为这段共同的经历,他真心实意地把荆刑当成了大哥,非常信赖他,也努力让自己做到更好,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了死去的方荣和这样拼命对他好的荆刑。
但他还是让荆刑失望了。
两年前,从他爬上元帅的床,从元帅毫无征兆的将他提升为少将之后,荆刑便疏远了他。
这种情绪很好理解,就好像自己一直期待的,一直呵护的,一直浇水灌溉的嫩苗,忽然间被催了肥,莫名其妙的长大了,可却成了一个肥胖臃肿面目可憎的家伙。
将心比心,宁羽飞站在荆刑的角度也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丁点儿好脸色看,更不要说荆刑本身就是个性情刚烈,眼里融不进沙子的人。
想想这些,宁羽飞叹口气,除了痛骂自己一通,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宴会到一半,李大磊这耿直的家伙已经被灌到两眼发直,宁羽飞也喝了不少,再待下去他也要倒下了,干脆起身出去透透气。
元帅号里一片温热,外头却是冰天雪地,这倒也好,一走出来整个人都是透心凉,酒立马醒了一大半。
宁羽飞抬脚踏在厚重的白雪上,军靴和这片白绒绒摩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很好听,这对于每个喜欢雪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个动听的音符,多走几步似乎就能演奏出一曲冬日之歌,能洗涤掉萦绕在心间的所有雾气和阴霾,让人能呼一口气干净的气,让心脏不那么沉重。
宁羽飞走了几步,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那几乎被白雪给埋没的男人,短而立的发间落满了白雪,军帽被放在一边,完全成了一个雪包,而男人的身体上也沾满了雪,肩膀上代表着荣誉的星彰成了一片白色,深蓝色的军服也沾上了雪花,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虽然男人的后背笔直,但仍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哀戚。
他的身边倒了一排空酒瓶,显然是喝了不少。
宁羽飞皱了皱眉,想上前又不太敢。
荆刑不一定会愿意看到他。
毕竟他让他那么失望了,毕竟他近乎于辜负了死去的方大哥。
宁羽飞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其实他过不过去,荆刑也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