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最近吃得香,睡得香。
这让宴月楼的妈妈宽慰不少。贵人养在这里的花,可不能给她养焉了,养病了。
这其中原因她当然是好奇,但哪能去打听呢?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陆和怀疑地抹抹脸,结果还真从嘴角那儿抹下来一点碎点心渣子。这下把陆和闹了个大脸红。
“哈哈,还真有哈……”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才把手上的枣糕放回了盘子。
“付姑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为了让付轻雪不再盯着他看,他主动问起面前这个目不转睛的古灵精怪的丫头来。
“没事儿,我来看看美人。”付轻雪摆摆手,随后又继续盯着他看。
“嗯……”他沉吟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句毫不掩饰的夸奖,“在,在下也不算……美人。”
说到“美人”这两个字,他脸有些发烫。
那次,莫情在床上也叫了他美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看。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摸上后脖颈。
“那付姑娘看了是想要做什么?”
“学你。”付轻雪仍然是这样直截了当,反而显出陆和太优柔寡断。
“呃,是想学我如何接客吗?不行的,我只接过一个客人,如果你要学的话得找……”
“我想学学如何接到莫三小姐这样的客人,不然……莫三小姐也行!”
“……”
陆和突然觉得眼前的姑娘变得很聒噪。就像是从前在村子里老是踩坏他家地里庄稼的淘气孩子。
他可不喜欢。
心情从吃上枣糕的甜到郁闷发苦只用一刻。
付轻雪却像未曾察觉一般,继续念叨,“你说,我跳这个行不行?”“莫三小姐会不会喜欢女子呢?也许会吧?听说她从前与白家的哪位小姐有过一段……那位小姐是什么风格来着?”
她自顾自说着,手上的动作还不停,灵动的大眼骨碌碌一转,“美人儿,你去帮我打探打探?”
兴许是看出来他神情不善,付轻雪干咳两声,“你还怕我抢莫三小姐吗?咱都是为了宴月楼好,再说,我只想要与她待上一晚嘛。”
付轻雪边说边摇着他的手撒娇,“好不好嘛~答应我嘛~”
“你你你你……你先松开我……”陆和不知为何十分不舒服别人的触碰,急忙让她撒开了手,嘟囔道:“那,那好吧。”
“那这样,下次她来时,你提前告知我一声儿,我就从她面前路过,若她叫住了我,我便同她走,若没有,我不作他想,如何?保证不多动手!”
“嗯。”陆和郁闷转身,“那就下次吧!但陆某现在得休息了,付姑娘还是回吧。”
“刚吃了就睡啊?小心发胖,听说莫三小姐不喜欢身材壮硕的,喜欢瘦削清减的小白脸儿……”
话没说完,付轻雪就被推出房间,陆和靠在门上听这丫头继续聒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他心头憋得慌!
这莫小姐还真是受欢迎,连女子都上赶着呢!
第二日,莫情趁着没人管她又溜了出来。
路上不小心碰着了条没人要的狗。
一人一狗在巷子角对峙着。
莫情咕咚咽下口口水,“这,这狗估摸着是没什么疯狗病的吧?可别把我……啊啊啊啊!别动啊你!”
“汪汪!”狗上前了半步。莫情已经要抓狂了。
平日里她见着狗都绕道走,更多的时候还有家丁帮她驱赶。
眼下她自求多福。
“喂,”她颤颤抖抖的声音传不出去,“有好心人路过吗?”
“汪汪汪汪汪!”
“狗哥,要不这样,你放我走,你要啥我都给。”
“大棒骨,鸡鸭鱼肉,你要什么有什么!”
“汪!”
“或或,或者你爱吃蔬果也行!”
“汪汪汪!”大黄狗往旁边挪了一步。
莫情欣喜万分。
“同意是不是?那我走了哈,我,我真走了哈?”
莫情尽量放缓了步子,怕自己再一个跑快了就又沦落到被追着咬的地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她真的很想控制住自己的脚不要跑,可是心中的恐惧已经堆满了,很快就要把死守的门挤破了。
“不,我不怕,不能跑!”
“对,不能跑,越跑狗越追。”
“不能跑不能跑不能跑不能跑……”
下一瞬,莫情的腿脚已经开始死命往前蹬了。
狗果不其然还是追上来了。
后面的狗吠算是让莫情知道什么叫吓得胆寒。
“喂,你快伸手!”
不远处树杈上站着个少女,正奋力朝她挥手。
“快点啊!手给我!怕到树上来!”
莫情拉住,借了力跃上树杈。
树下的狗见人爬树上去了,也跟着想往上爬,这可把两人吓坏了。
莫情手脚并用,拼命想要往上去点儿,末了,她还不忘拉一拉这个帮了自己的少女。
“快来!爬高点儿!”
“不行,我上去那个树杈就要断了!”
“那我下来!”
……
幸好这狗的肢体并不太灵活,在快要够到树杈时摔了下去,在树下嗷嗷叫转了两圈又走开了。
树上两人对视后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笑。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嗨,举手之劳罢了。”
“在下莫情,敢问姑娘芳名?”
“你就是莫家三小姐?”少女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身形一晃,双双摔下树干,好在莫情帮她垫了垫,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少女顶着一脑袋的树叶俏笑道:“我叫付轻雪!”
莫情再三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穿青绿色衣裙的小姑娘,娇俏,可人,一看就是主意多的。她敢肯定自己是不认识的,否则不可能没印象。再者说,她身边的姐姐也有过,只不过都是些端庄大方的淑女,远不会有这样能爬树的。
见莫情神情茫然,付轻雪拍拍她的肩,“你想不起来我没关系,等我们下次见到了我再告诉你!”
“啊?”
下次?还能再见到吗?
没等莫情反应过来,付轻雪已经走远。
“你等等,咱们下次什么时候见啊?”
“很快!”
“很快是多快啊?”
“……”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林初心情很好,在房间给自己倒上了红酒,准备泡一泡澡缓解缓解疲劳。
“水已经放好了,林先生。”
“知道了,下去吧,对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林初解开衣袖扣子,若有所思后又叫住了她,“帮我把这个给1001。”
他递去一张房卡,是他隔壁套房的,要是莫情愿意来最好,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他。
每每想起这些,林初多少会生出对那些男人的怨怼。不管是她的长期情人,还是她的一夜情,都能得到爬床的权利。但是自己在莫情面前却连这个想法都不能表现。
他不想再这样了!在她面前表现得那样单纯,人畜无害!不想再演了!
或许用这张房卡来试探她的态度也未尝不可?
而这边的莫情拿到这张卡后,知道林初的意思,可这样被动的感觉真让她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够了,还真没意思。
至少没有陆和有意思。
怎么又把他拿出啦来作对比?只是被一只宠物挠一下而已,没什么好关注的。
可似乎越是这样想,就越控制不住因为他生气!
想到这一趟出来的目的。
莫情随即释然,出来放松找乐子的就不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
她拨通了客房服务,却在接通后又挂了。本意是叫两个人上来,却又觉得说不定这里的货色还不如宴月里的那些。
邮轮上实在无趣,要是不去那场拍卖会,就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但是照着这个主办的尿性,想不出点岔都难。
莫情随意披上一件衣服,准备出门看看乐子。
她冷笑着看向这里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感觉多少有点扎眼睛。
无聊。
走着走着,她还察觉到一个问题。
迷路了。
“啧,真是麻烦。”她不是个方向感好的人,加上刚才走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而她到现在才察觉。
她正准备掏出手机发信息给林初却发现连手机都没有带。
顺着走廊往前,有一间屋子的房间是开着的。
里面似乎传来了男男女女的欢笑声。
听这情况,她忍不住蹙眉,什么玩法能玩这么花?
恰好此时里面有人出来抽烟,刚好和她对视。
莫情在心里暗嗤一声,刚好,有乐子看了,顺便的事。
“你是谁?”抽烟的男人奇怪地打量她,按理说这里本来平时就很少有人来,再加上有人特意打过招呼了,这里应该没有人才是。
“路过。”莫情面无表情说道。
“哦,那你可以走了。”男子面露凶像。
莫情看到他这幅模样十分不爽,眼神瞬间冷如冰刃,语中带上了警告。
“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如果你还想活着下船的话。”
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还真被唬住,但很快反应过来,至少在邮轮上没有人能比那个老板更高级别的人了。
“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滚!我管你是谁,还想多管闲事吗?”
莫情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外人敢这样和她说话,被气笑了。
准备动手时,房间里传出声音。
“放开我!”
女人讥讽道:“放开你?可以啊。现在放开了,你走得掉吗?”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声音:“你好了没有?该换我来了吧!这么好的货色少见呢!”
“老板可交代了,让每个人都玩一玩,在下船之前,他是给我们所有人玩的。”
男女的笑声此起彼伏。
“滚开!”
但这道拼尽全力喊出来的声音很快就被湮没进那些男女的笑声里。
莫情听到声音失了神,耳熟的声音?
里面的是谁?
她毫不理会面前准备拦住她的男人,闪身冲了进去。
声音,很像是他。
是自己的幻觉?
她看见了交缠的男女,屋子的中间是一张铺上白布的桌子,安安浑身青紫地躺在上面。
人已经昏睡过去,而扑在他身上的男人甚至还想继续。
任谁看见都知道躺在桌子上的人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
第一眼看见是安安以后,她竟然有些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不是他。
自己也是傻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第二眼看见的就是这混乱的现场,看得她直想吐。怪不得要选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这么重口味。
他们刚刚说的老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纵容这么玩,看来是不怕出人命来。
还有,安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脖子上的
“不嫌恶心吗?各位。”
屋内的人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既然也来了这邮轮上,肯定也是找乐子的。装什么清高!”有人站出来说话。
“就是,识趣的话我劝你赶紧滚!”
莫情忍无可忍,一拳照着说话的男人冲去。
男人顿时倒地不起,在地上龇牙咧嘴哭爹喊娘的。
“我要把你扔到海里去!”地上的男人还在叫嚣。
“哦?把我扔到海里,你够格吗?”莫情跟着就是一脚踹过去。
接连几脚,踹得男人几乎喘不过气。
周围的人之中好不容易有人反应过来,急忙叫旁边的人拉开莫情,又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
“你做什么?!”
莫情看着被两个人架着扶到沙发上的男人讥笑,“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们狗叫什么?”
不难看出,这个男人是算是这群人里说得上话的头头了。
没想到还真擒贼先擒王。
不知是谁不服,用棍子从背后偷袭。
莫情吃痛,单膝跪倒在地上。
“去你大爷的,还搞偷袭是吧!”
随即,也抄起地上的烛台抡过去,现场的女人都被吓得惊叫,混乱不堪的场面更添混乱。
桌上的安安强撑起眼皮,场面混乱聒噪,他只看见了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是她来了吗?
是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