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园门口随时立着俩保镖,除夕也不例外。
保镖是认识周望舒的,所以在周望舒把红包递给他们并给他们说可以回家过年了的时候,他们没有丝毫怀疑。
这虽然可能会让他们丢了工作,但完全没关系,因为红包里还给他们留了下家公司的联系方式。
周望舒从来不为难人,当然,畜生除外。
保镖都在岗,佣人自然也在,听见外面响动,佣人来开了门。
周望舒和安弥大喇喇地走进去,里头正看着春晚的几个人浑然不知两人到访。
按常理来说,一个拥有千亿市值上市公司的家族,除夕这种日子不该是就几个人在家里看春晚才对,像陈家,一顿年夜饭上百号人,这百来号人还是在陈家混得不错的,不然都没资格去陈家老宅吃年夜饭,比起陈家,周家人丁实在是少得可怜了,这里头还有两个是后来才改姓周的,周晋宇和周崇礼原来姓邢。
柏龄在没加进周家之前,也算是书香世家的名媛,家里有好几个从政的长辈,像这种家庭基本都极重名声,所以柏龄干出这种事儿后,连着两个儿子都一起被扫地出门了。
她跟周信宏也真是般配,一个被赶出家门,一个离家出走自立门户,经历截然相反,却殊途同归,都成了孤家寡人,凑一块儿真他妈合适。
周信宏原本在家排行老幺,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那会儿的周家在当地也算是富户。
家里有钱,还是老幺,周信宏理应过得极好才对,但周信宏的童年甚至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从来吃不饱穿不暖,其中缘由,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他爷爷参与抗日战争时极其憎恶的一个日本人,那日本人砍了他爷爷的一只手,而他爷爷则将刀捅进了那日本人的心口。
所以,周信宏的出生让他爷爷觉得,他是那日本人转世到他家讨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信宏明明生在富裕人家却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因。
长大后,周信宏跟家里人断绝了血缘关系,离家出走,决定去南边闯一闯,不料还真让他闯出了番事业。
周信宏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但信宏集团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林梦因女士,如果没有林梦因女士带他结识名流,帮他拉投资,他很难抢占先机乘着时代的东风扶摇而上。
因而,周信宏的背叛不仅是薄情寡义,还是忘恩负义,更是恩将仇报,畜生一个。
今天柏龄应该没有精神失常,这会儿一家人看个春晚小品笑得可开心了。
看着这副感人的温馨画面,周望舒冷冷一笑,出声讽刺:“这么烂的小品你们也笑得出来,该说你们是笑点低呢,还是演技好呢?”
闻声,几个人同时回头,笑容也同时僵在脸上。
“望舒,”周信宏先开了口,“你今天回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明眼一看就知道她来者不善,但他不想一开口就是质问,上次那回冲动之后,他一直在找机会缓和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结果始终没找到,这会儿见她来,哪怕是来找事儿的,但好歹是见上了。
见他找不着话,旁边的周晋宇索性把话接了过去,“周望舒,你今天是来闹事儿的吧?看你那见不得人好的怨妇样。”
以为保镖还在,周晋宇张口就开喷。
“晋宇!”
周信宏怒喝一声,一脸不快的样子,但他要真想维护自己女儿,周晋宇刚开口时他就该制止,这会儿才跑出来做出这副样子,明显是想唱白脸,好显得他很在乎她这个女儿。
周望舒压根不吃他这套,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冲着周晋宇回怼道:“臭袜子当口罩,你是脸也不要,我回我自己家,轮得到你这个姓邢的外人在这儿冲我喷粪?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望舒,你先……”
周信宏好声好气地开口,准备秀一波演技,不料却被周望舒当头一喝:“老登,你闭嘴!”
一声“老登”直接把周信宏干傻了,愣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浮起怒意。
“你叫我什么?”他压着怒火,用一脸仿佛听错了的语气问。
“老登!老逼登!”周望舒喊得贼大声,“你是老得耳聋了吗?”
“你!”周信宏抬手怒指她,气得面肌直抖,手也抖个不停,“你简直不孝!”
周望舒笑了,“我只是不孝,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三不四不伦不类不是东西!”
“你……你!”周信宏像是被气得快要风瘫,气儿都喘不匀了,捂着胸口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柏龄这精神病这会儿倒是挺正常,不但没发疯,还镇定地一边去扶着他帮他抚胸口顺气,一边朝周崇礼使眼神。
周崇礼会意,张嘴冲此时愣在门口的佣人喊道:“张妈,去叫保镖!”
“保你妹的镖。”周望舒过去就朝他的裆踹了一脚。
“张妈,报警!”那边周晋宇又喊。
“报你妹的警。”站在一旁的安弥也同样给了他一脚。
两人混合双打,精准踢裆,空气里顿时弥漫出一股蛋蛋的忧伤。
“周望舒!”周信宏这会儿终于喘匀了气,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一摔,“你反了天了!”
烟灰缸一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要不是周望舒躲得快,碎片肯定能在她脚踝上划出个大口子。
“上次扇我耳光没扇够,这回来这招是吧?”她瞪着周信宏咬牙道。
“我看你就是欠打!”周信宏扬着手过来,显然是准备再给她一耳光。
“你打啊!”周望舒毫不畏惧头顶那快要落下来的巴掌,目光始终死死盯着周信宏,“你要敢给我一耳光,我明天就把我手上股份全一毛抛了,让你股价跌到停盘!”
此话一出,周信宏顿时僵住了。
瞟了眼他那扬得极高却迟迟不敢落下的巴掌,周望舒唇边荡开一抹笑,“打啊,怎么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