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其实根本不想掩饰任何。
“我说错了么?”沈灵安看向沈灵纤,问她:“灵纤也是这般觉得的,是吗?”
“嗯。朔夜虽对谁都那般好,可是对桐笙的好却总跟我们不一样。”
朔夜笑道:“那……你们倒是说说那种不一样,是怎样一种不一样?”
沈灵纤说:“那个,我也形容不上来。”
静默了一会儿,朔夜悠然站起身,十分从容地讲了几个字:嗯,我喜欢她。但这句话,无论是在沈家姐妹听来,还是桐笙本人听来,都觉得朔夜说的不过是那种姐妹情罢了。
桐笙相当无语地瞥了朔夜一眼,手指也没继续流血,便起身想说要走。可又想想那手帕上有自己的血,只能不好意思地把手帕拿在手里,说:“算了,今日被针扎了,再没绣花的兴致。我也先回去了,你们三姐妹也好叙叙旧。”
沈家姐妹本想留她,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离开的机会,怎会再留下来?临走时,她还对朔夜说:“手帕我先拿回去,洗干净了差人给你送回来。”
路上,玲子问桐笙:“小姐为何不喜欢与沈家三位小姐来往,她们不是挺好的吗?”
桐笙手里还拿着那张手帕,听玲子这么说,便越发觉得朔夜奇怪得很。而姓沈的那两个女人,若不是因为朔夜对她们的记忆动了手脚,她们岂会这么好心与自己来往?但那都不是桐笙不愿与她们过多接触的原因。
“我并非不愿意和她们来往,而是不想和任何人来往。”
“可是以前在古道的时候,小姐明明就很喜欢和别家小姐一起玩耍啊。”
“你也知那是在古道,而我们现在在丰德,不能混为一谈。”
玲子不懂桐笙话中意思,莫不是这丰德城里的大家小姐和古道那边的有什么不同?可玲子并未觉得不同,不都是那个样子么?
一张月白色锦面手帕,在其右上的某一处染了一小块血迹。手帕上有很精细的白竹暗花,桐笙记得朔夜说过——喜欢竹。这手帕看着根本不像是在外边儿买来的,倒像是谁人特意为她制造了这样的锦,再做成手帕送给了她。反正人不会无所不能,所以桐笙想也没想就排除了朔夜自己动手的这个可能。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竹,可她那样喜欢竹,桐笙却没办法请她常到竹园去赏竹。回到院子,桐笙将朔夜的手帕给了玲子,说:“你拿去洗干净,明天送回沈府。”
玲子接下手帕,欠了身便离开了。
前些日子,阮夫人叫人给桐笙定制的新衣已经制好,午后便送到了府上,于是她带着衣裳去了桐笙那边。阮夫人刚准备亲自给女儿换新衣的时候,门口却有人来通报,说是朔夜小姐来了。
桐笙一阵头疼。“她来做什么?”
“朔夜小姐并未说起。”
朔夜果真是个奇怪的人,桐笙不知她为何总喜欢来找自己,可她这样频繁地来,总让桐笙觉得不安。只是这会儿人已经来了,总不至于将她赶走。
“你带她到旁边屋子等会儿,说我试了衣裳就过去。”
阮夫人说:“试衣的事情倒不急,不如你先去见她?”
“不妨。”说罢,桐笙便解了衣带,阮夫人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将新衣拿过来,待她脱了身上的衣裳再替她换上。
“制这衣裳的料子是从古道送来的,你以往那些姐妹倒时时都想着你。”阮夫人替桐笙整理好各处细节,却发现袖子稍显长了点。“嗯,这个衣袖,回头再叫人替你改一下。”
“有劳娘亲费心了。”
“你这孩子……”阮夫人摇摇头,道:“都这么多年了,怎的还这般见外?”
桐笙面色莞尔,回答阮夫人:“这是应有的礼貌罢了,并非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