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我无所谓,重要的是把你给治好,我也很想和你用说法的方式交流。”光幻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很幸福:“最好把脸也弄一下。”

又来,都说我就这样了,丑得能把鬼吓跑,只要你不嫌弃就行。再说整容的事我要生气了,以貌取人的小坏蛋——自从被二十三弟吐槽说看了他的脸晚上会做噩梦,男人其实是动了植皮的心思,但又很害怕,万一把这张脸修正好,叫星骓认出来怎么办。不敢尝试,不愿去想会有什么后果,任何一种会叫他再失去星骓的假设都异常恐怖!

“好好好,我不说了,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就去城里看病。”说完还特意补充道:“就看你的哑病,绝对不碰脸上那些宝贝疙瘩。”

居然故意加重疙瘩两个字讽刺他烧伤的脸,这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让哑巴气得直哼哼,也不管孕夫是不是已经闭上眼睛,硬要他看这句话——不管青蛙还是癞蛤蟆,吃得到天鹅的才是胜利者。这次去了,你得告诉那个追着你跑的学长咱们现在的关系,好叫他死了想得到你的这条心。都有老婆的人了,还对我的人虎视眈眈,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自从开始试婚,男人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像以前那么成熟可靠,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时,他无微不至的体贴形象就会多少有些松懈,变得像个爱闹别扭的大男孩。而星骓特别喜欢他这种自然的反应,很真实,让人更喜欢他。

“学长其实挺好的,就是太痴。放心,这次去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对了,听说小爱生了个女儿,回头买点礼物送去,别失了礼数。”他们靠在床上,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才各自入睡……

第二天,两人放弃了原定的山庄休闲计划,直奔省城。在哑巴去做检查的时间里,星骓也顺利完成产检,那次意外没有对孩子造成任何伤害,小家伙发育得很好,正在他体内健康成长,一天天壮大。相比生命力顽强的儿子,男人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原以为声带没有遭到损害,不能说话应该是受伤后精神创伤导致的失语症,但一番会诊下来,专家束手无策。总之是排除了精神原因,但也不说不清为什么会哑!

没事,总会查出缘由的——结果出来,反倒是男人在安慰星骓——大不了再过几个月,等你生完苗苗,咱们一起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治病,顺便补上蜜月旅行。你还没有出过国吧,带你和孩子们去欧洲十国玩一次怎么样?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那些充满文艺色彩的异域风情,还有非常美味的奇异料理。

“你啊,先想生态园的事吧,事业还没成呢,就知道享乐了。”看完病,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节了,草草吃点东西,准备去学长家探望小爱和小宝宝。

因为有了哑巴,星骓也知道避嫌,这次来没有通知学长,但也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他们去超市采购了牛奶、水果、零食当见面礼,又考虑到孩子快满月了,先包一个红包,藏在果篮里。没想到去了他们居住的小区,大晚上的男主人居然不在,只有小爱和保姆。

女主人见是星骓,也不放他进来,堵在门口冷冷地说:“他不在,你回去吧。”

“出什么事了?”学长追求他的事小爱早就知道了,这姑娘性子软,一向历来顺受,又温柔体贴,从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今天忽然转性,加上红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不用想,一定是家里出了大乱子:“学长去哪了,怎么丢你一个人在家。”

“没事,你先回去吧。”果然,刚才的冷漠都是伪装出来的,星骓才担心地问了几句,她就忍不住哽咽,把脸侧到一边:“今天对不住了,不能招待你们。”

说完就要关门。

这时,屋里又传来小孩的哭喊声,保姆好像哄不住,大声叫她。星骓就算有千万个疑问也不能闯进别人家里去,只好把礼物放下,满怀狐疑地走了。出了小区,他开始给学长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电话那头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好半天才听出是谁,然后用不正经的腔调说你在哪,我马上来接你,带你去爽一把。

“接我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回家吧!”星骓气不打一出来,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出了事就出去买醉,根本不管老婆儿子的男人,他特别厌恶。

“回家?我家在哪都不知道了,还能回哪里去?那种蠢女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吗,就算被抓奸在床又怎么样,不会当没看见吗,非要追根问底要一个答案……我赚钱养她,她好好给我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就够了,居然还跟我讨什么感情,我会爱她那种人?”几乎是大吼,声音大得连哑巴都能听见那边愤怒的呐喊:“我就是gay怎么了,她明明知道还要跟我在一起,说什么我不在乎你在外面有谁,只要记得家里还有个我就足够了……呵呵呵,不是看她是院长的女儿,可以踩着爬几步,谁要跟女人结婚,恶心死了!”

多少猜到他们的婚姻不怎么幸福,但没想到有这么多矛盾,星骓按捺内心的愤怒,压低声音说:“我不管你性取向如何,社会给了你多大的压力,但从你答应娶她并且结为夫妻的那一刻就应该对你的妻子,对那个家负责!”

“哎呦,负责?你那个前夫对你又负了几分责任?自己就是个婚姻失败者还有脸劝说别人。”大概是喝糊涂了,口不择言,这几句话让孕夫脸色发青,最后狠狠按掉电话,骂道:“这种混蛋死在外面算了,可怜小爱刚生了孩子,以后怎么过。”

她状态不好,要不要给她家人打个电话,我怕出事——哑巴想了想,觉得别人的家务事也不方便管太多,但发现问题还是要过问一下,要是那女的跟耿大哥似的一时承受不住压力去死怎么办。星骓心又软,到时候有个万一,他肯定要狠狠的责备自己,几个月睡不好觉了。

哑巴的话提醒了星骓,连忙给小爱的父母去了电话,在老院长赶来之前,他们一直在小区待命,没有离开。

“小爱是个挺单纯的姑娘,我的学妹,人特别的善良,念书的时候参加了志愿者,每周都去照顾孤寡老人。”看着星空,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化了,很多人都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为什么还有人要为了丁点利益骗婚?其实他们结婚之前,我就去问过学长,如果他改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也别害了人家姑娘。那时候他说,既然选了小爱,肯定对她好,以后不会再乱来了,谁知道……这才几年啊,人的心真是捉摸不定。”

这和性取向无关,完全是因为那个男的是个人渣——哑巴叹气,又说——你就是太天真,把什么人都往好的方面想,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随口说的话能信吗,谁没有撒过谎!

“那你也会骗我吗?”星骓忽然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哑巴。

29团聚饭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面对质问,男人不敢看他的眼睛,迂回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星骓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笑笑说:“你不愿说的事我不问,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可以骗我。”

好——哑巴点头。

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回到牂牁古镇,星骓断断续续从别的朋友那打听到学长和小爱的后续,女方似乎也没有哭闹,一如她内向的性格那样隐忍地接受了事实。但她有个不肯让步的地方,就是坚持要离婚,而男的不肯,亲戚朋友都在劝,让她为了孩子忍气吞声。

都说劝和不劝离,但孕夫的想法和大家不同。小爱不过二十七八岁,还很年轻,长相不差,脾气又温和,再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不是难事。现在不脱身,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的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这件事和简单的肉体出轨不一样,要是逢场作戏大概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是学长根本不喜她,又怎么能培养出感情?

反正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天各一方,寻自己的幸福去!

不过星骓还是有点内疚,之前他以为学长多少是喜欢小爱的,不然也不会同意结婚,所以也就没多嘴说那人是gay的事。再说他当时被刚出世的孩子搅得头昏脑胀,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送了个红包了事。现在想想,早知如此,至少要去劝劝女方,让她从长计议。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后来星骓和小爱通了几次电话,得知她虽然知道丈夫追求过自己,却从未把人往同志那方面想,学长表示她愿意接受他gay身份的说辞完全是胡扯。但她也没有太多抱怨,甚至没有骂人发泄,只是叹气说父亲觉得丢脸,不许她离婚,不然要断绝父女关系。她刚毕业就成了家庭主妇,没多少朋友,一直生活在遮风避雨的温室中,没有生活能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听完,孕夫气得半死,天下哪有这种父亲,这种时候不维护女儿的利益就算了,还想着自己的脸面,非要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于是他向学妹抛出橄榄枝,说我这个小诊所缺个医生,你愿意就来吧!

挂了电话,把事情说了说,哑巴听完凑过来评论这件事——那人渣都追了你几年了,还能是直男吗,我说这姑娘也太单纯了,这都信,是有多缺心眼。所以说宅在家里最后和社会脱节有什么好处,人还是要出去工作,四处闯闯,倒不是说赚那点钱,而是要懂得人心险恶。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有很多人对能生育的男人感到好奇。我念大学那会被不少直男骚扰过,大部分只是想知道男的怎么生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不过她的想法也确实太简单了,直线思维,还是和生活环境有关系。”全半句话一出,哑巴的脸顿时就黑了,根本不管后面说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知道他吃醋,孕夫咯咯地笑:“别担心,都拒绝了!”

这还差不多——哑巴玩着手机,又说——等你那个学妹离婚了,我给她介绍个男人。我有个兄长,年纪比她大两岁,还没结婚,也是个老实没心计的。

“你们家的兄弟是想在我这把终身大事都解决了吗?”来一个配一对,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倒是锦年现在单身一个,你怎么不给他想想办法,阿幼年纪太小不适合,而且和赵桑和好了。”

这几天,那个大男孩每天傍晚都来接阿幼,两人一起去河滩散步。锦年看在眼里,倒是什么都没说,星骓以为他被甩了,正觉得解决了一桩烦心事,但只有哑巴知道,他那个兄弟看上的,无论是什么,就没有抢不到手的。所以他现在的蛰伏,不过是为了将来的胜利做打算。

不说这些了,下周回你父母家,能带上这帮人不。小十九和小二十三都没在农村呆过,更别说吃流水席了,好奇得很,想去见识下——再过几天是星骓外公的七十九大寿,按照当地“男过九女过十”的风俗,要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

“你不说我也打算邀请他们一起去,吃刨汤不容易撞见,错过这次就得等过年了。”星骓是苗族,外公又是当地的寨老,少不得遵从些古训,连做寿都要按照规矩来。请神祭祖先这些不必说了,最有趣的是吃刨汤,场面很热闹:“你现在敢吃内脏了?”

怎么不敢,只要好吃——哑巴笑。

这刨汤二字听起来怪异,实际上就是吃猪肉和内脏做的宴席。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吃肉吗,有什么稀奇。但这和杀年猪不太一样,准备刨汤之前要先选黄道吉日才能动刀,当天晚上要载歌载舞庆祝,第二天才开始摆刨汤宴。吃刨汤至少三天,谁都可以入席,也不用给钱,见者有份。通常摆这种流水席是一个家族一年中最盛大的日子,也是展示人脉及财力的重要手段。摆的桌数越多,时间越长,就越被当地人尊重。所以星二哥还没回来就先汇了一万块钱,叫老大好生准备着,不要丢了脸面。

你二哥给一万,咱们给多少——客人包红包随意,但他和星骓这关系,自然不能吝啬。但牵扯到钱又有很多问题,二哥给一万,他们拿太多不好,有点咄咄逼人。

“我打算出两千,你看呢。”孕夫有点犹豫,因为他存款其实不多,这钱又不想叫男人帮他出:“老家的房子也旧得可以了,想找工匠修缮一下,倒是可以几兄弟平摊。但我两个妹妹都嫁的不好,四妹小时候摔了头,智商不高,有点傻愣愣的,后来找了个倒插门的外地人,虽说力气大肯干活,这些年却是跟着父母大哥住,连自己的房子也没有。五妹倒是读了几年书,可她男人也不争气,帮人带毒品被抓了,人赃俱获,判了十年。所以,我想留点钱帮她们一下。”

那我贴八千,妹妹你自个接济,我不过问——不想伤人自尊,但也见不得他为了钱烦恼,于是伸出援手——你外公也就是我外公,况且还带那么多人去吃白食呢,不出钱怎么行,你就别推脱了。

“那等我宽裕了还你。”他们只是试婚,还不算真的在一起,经济上的事分开的好。谁知这句话惹恼了哑巴,往他脸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写道——票子爷多的是,不稀罕那玩意,你乖乖躺下让我骑几下抵债好了。

“一边去,还真当我是马啊!”用力推开粘人的哑巴:“有时间骑我,不如带泽德去医院查血,他脸上的淤青都这么多天了还没退,怕是有问题。”

他有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男人想了又想,才把这病的专业名称忆起来。

“那你还打他头,不知道这病很容易颅内出血死亡吗?怎么当哥的!”星骓急了,对男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大为光火,又怕下次再出类似的事故,先厉声警告道:“再让我发现你打他,绝对好好修理你。”

到底谁是你男人啊,关心他比我还多——哑巴不悦,抬起孕夫的下巴,霸道地咬他的嘴唇——只许想我的事,其他男人连看都不准看。

“不好意思,我现在天天想着别的男人。”故意拉长尾音,拖了半天才说出豆豆和苗苗两个名字,把男人急得够呛,写了好多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学坏了啊,学坏了啊!

嬉闹了一会,门口响起喇叭声,一辆休旅车上下来好几个人。

“爸、妈,城里好玩吗?”来人是星骓的父母。

这次外公过寿,二哥一家带着爹妈回来,打算住个十天半个月,享享天伦之乐。

“好呢,就是住不惯,老想着回家,也惦记着你。”见他肚子比走的时候又大了一圈,星妈乐呵呵地拉着最疼爱的儿子瞧:“尖的,肯定是个儿。生一对小子,这才有福气。”

“儿有什么好的,我还想要闺女呢。”话语刚落,就得到老父亲的支持:“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老思想要不得。”

星爸因为当年的事故,虽然保住性命,却落了残疾,至今依然需要轮椅。但在乡下,道路不平,轮椅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大大限制了父亲的活动范围,所以星二哥才想着把父母接到城里去,结果两老口住不惯,天天吵着要回来。这不,趁着外公过寿,他们回来就不打算再跟老二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了一桌,星骓以茶代酒,祝父母身体健康,眼眶红红的。

你怎么了——哑巴悄悄问。

“没事。”孕夫笑了笑,有点逞强,他不想告诉男人自己有多么渴望一个大家庭,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因为说那种话,会显得很脆弱。然而,他又比任何人都希望温暖,这矛盾的情绪让他心潮澎湃,直到夜里还没有平静下来。哑巴安抚豆豆睡觉后,发现星骓正在发呆,立刻走过去抱住他——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怀孕了不都是这样吗,情绪波动大。”他笑,搂住哑巴的脖子:“我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就算只是简单地吃顿晚饭也觉得很幸福。”

这有什么难的,等生态园建好了,把你的父母兄弟都接来,一家人住在一起,你就天天都能吃团聚饭了——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伤感了,男人觉得这颗细腻的心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但是,他不会戳破——好了,睡觉吧,有我在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30深夜钓团鱼

难得团聚,星骓想提前回家,可以多住几天,于是关了诊所,一行人前往他的出生地,藏在大山深处的古老苗族村落。

从牂牁到老家只有二十公里,最多半小时的路程,却磨蹭了两小时。这段路烂得不得了,本来就九曲十八弯的砂石小道上满是深坑,积了水,远远看去只是个普通的水洼,但因为不熟悉路况,一不小心车轮就会陷进去。还好星二哥驾驶经验丰富,又跑惯了山路,休旅车在前面开路,哑巴紧随其后,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只是颠簸得太厉害,让人受不了。

小十九上车没多久就开始吐,到目的地后脸色发白,四肢无力地趴在小林背上,脸上挂了两道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哑巴脸色也不好,但还坚持得住,他捂着翻腾的胃部问——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真担心会把孩子抖下来。

“牂牁古镇因为是旅游地,周边道路修缮过,才会给你附近交通还不错的错觉。其实山区的路都很烂,又因为本省产煤,本来质量就不达标的山路被拉煤车压得烂兮兮的。不过比起矿区,我们今天走这条路算好的。”星骓早习惯了,下车伸了个懒腰,帮忙拍小十九的背:“好点了吗,等会叫我大哥把他腌制的酸梅拿出来给你煮汤喝。”

“是杨梅吗?”听到生津止渴的水果,泽德咂嘴。

“是一种类似杏子的水果,一般用来做话梅,你可能没吃过生的。味道酸中带苦,能缓解晕车的症状。”比起吐得天昏地暗的泽德,锦年屁事都没,下车后掏出手机东拍西拍,还讽刺某人小脑不发达才会晕车。

“那是什么?”不一会,他就发现了在城里很少见的东西。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靠山的田埂上,一排高高的竹竿上挂着十来米长的大红色布料。那些长布条两侧垂着流苏一样的穗,在风中摇晃,从路口排列到某家人的家门口,很是壮观。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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