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瞪大了眼,小幅度地侧头去看地面。
——被灯光照成微弱的、仿佛糊着冰霜的水泥地面上,没有任何一道影子。
李雨升瞳孔骤缩,猛一转头去看鹿明烛,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抬手握住了鹿明烛的手腕,看得鹿明烛朝自己转过脸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鹿明烛的双眼又变成了蒙着一层雾一样灰灰的样子,双眼间的两枚痣如妖似冶,骇的李雨升手上一抖。
鹿明烛眨了下眼,轻声对李雨升安抚道:“没事。”
李雨升
', '')('心想怎么可能没事,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简直身处鬼窟之中,再害怕也晓得不能够打草惊蛇的道理,无比焦躁地站在鹿明烛身边,感觉脚底板下都开始生钉子,无论如何忍受不下去,扯了扯鹿明烛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大小,咕哝道:“我们走吧。”
鹿明烛又站了几秒钟,才点点头,李雨升见他同意,不由分说拉住了鹿明烛,恨不得跑起来一样大跨步的离开灯下,从始至终都没敢回头,一直到听不见后面老“鬼”头们吵吵嚷嚷的声音了之后,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哇靠,我现在看见鬼扎堆儿都特么不会叫了。”李雨升一边顺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说着话,侧头瞥了鹿明烛一眼,有些埋怨:“你早看出来是鬼,也不提醒我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他们觉得我们是同类,不会做什么。不是厉鬼,没必要处理。”鹿明烛回答着李雨升的话,几下眨眼之后,眼珠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样子。
这种转变无论看几次李雨升都觉得新奇,情不自禁抬起手来,用食指在鹿明烛的眼前虚虚地点了点,问道:“你这眼睛,是会变成那种阴阳眼吗?”
“差不太多。”
“怎么弄得,我听说过牛眼泪,哎,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不对,我现在不就已经能看见鬼了,那我已经是阴阳眼了?”李雨升和鹿明烛说着话,自言自语起来,脚步慢下来,鹿明烛跟在他侧后方很近的位置,似是强迫自己开口一样,轻声对李雨升解释:“你是阴气过重又赶上此时此处鬼气重,迫不得已见鬼,清理身体或者离开桁市就能恢复。阴阳眼很……很难得,各自的方式方法十分不同。”
李雨升转头看鹿明烛,鹿明烛却将头低下去了。尽管这几日相处下来,鹿明烛回避李雨升的视线、低着头的时候很多,但是这一次,李雨升异常敏锐地察觉出来,鹿明烛是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
这样一来,李雨升的好奇心反倒被勾起来,可他更不想强人所难,只是随意“嗯嗯哦哦”了几声,故意动作夸张地去看自己的影子,说着“我的影子好像也变淡了,是不是我魂淡了”这一类没谱的冷笑话,将话题岔了开去。
鹿明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雨升说话,看着神色平稳,路上没有任何异样,过于安全的感觉让李雨升彻底放松下来,来回来去忍不住地看鹿明烛的脸、看着鹿明烛随着每一次眨眼而缓慢上下的睫毛,只觉得从眉眼到口鼻,好似每一处都在勾着自己的心脏、勾着自己的身体一样。
他恍恍惚惚地想起扶应问自己“要不要杀掉鹿明烛”,先是心里感叹现如今的世道敢杀猪杀鸡的人都少,更别提杀鹿明烛这么个——管他是不是大活人吧——的人,再一则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李雨升有那个胆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是万万下不去手的。
至于“对你不利”这样的说法……李雨升自然是信,也自然做不到什么像上辈子那样心甘情愿就被鹿明烛搞得一命呜呼,可人都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不真到半只脚进棺材那一步,李雨升总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和鹿明烛……走着看看。
他这边心里乱七八糟想着有的没的,渐渐不再说话,鹿明烛自然更少开口,一直走到能看到扶应的别墅的灯光了,鹿明烛忽而主动开了口,对李雨升道:“你见过‘鹤’的事,暂时不要对扶应和骆欤非讲。”
“啥?”李雨升愣了愣,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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