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着笑意说着话,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一些,因为声带挤压显得像儿童剧里大反派的冷笑声,他自己有些尴尬,却把气氛实打实地烘托起来,鹿明烛没有再接李雨升的话,邓洪祯却皱着眉转过头来,上上下下地将李雨升仔细打量了一遍:“你能杀死鬾鬼……?不对,他现在都不能算作鬾鬼,应该是鬾怪了,你……”
“对啊,所以说,这个世上只有我能杀死他,我知道方法。”李雨升一挑眉,对着邓洪祯扬了扬下巴,“他之前确实造过孽,身上背着我家里的业障,所以我去到哪儿他就得去哪儿,跟着我赎罪,有问题?这是他和我之间的事情,这位道爷,您就别非得插手了呗?”
“……你说你能杀掉鬾鬼,空口无凭的,你有什么方法?”
“独家秘术,我凭什么告诉你啊?扶应你知道吗?赫赫有名的刻字天师,你们道士界的南波湾,是他告诉我、教给我的。”
因为邓洪祯之前态度不好,李雨升本没觉得搬出扶应的名号来能有多有用,谁知这名字竟然好似多么如雷贯耳,邓洪祯一听到之后表情竟然缓和下来几分,却还是有些防备,问李雨升:“你说你见过扶应天师?”
“这么高,旁边跟着个这么高的,叫骆欤非。”李雨升心知邓洪祯是半信半疑,可扶应和骆欤非的事情他底气十足,随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详细地描述道:“扶应手上有链子,栓到骆欤非身上的,骆欤非手上嘴里都有字,什么咒语来着我倒是忘了,戴着手套口罩,咳嗽都不能咳嗽,说是只有扶应能给他刻字,其他人都遭反噬死了,是也不是?”
“你竟然真的见过扶应天师。”邓洪祯后背直了几分,上下将李雨升打量了一番,李雨升理直气壮,胸膛也怄气般对着邓洪祯挺起来:“都说是他告诉我的法子了,我骗你这个?”
鹿明烛原本一直安安静静歇在后面顺气,看着李雨升在邓洪祯面前表演不露声色,忽地开口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正是扶应在大阵前叛变,故意使得黑无常顺利渡劫,才有了如今南方一片大乱。”
“呵,黑白无常渡劫飞升才是顺应天意,你们非要妄图将这股力量自己掌握、逆天而行,不遭反噬才怪。当年扶应天师离开白无常,你们什么天师会的多少人辱骂他还要追杀他,后来又拜服于他的力量,指望他央求他,真是难堪,恶心。”
李雨升看邓洪祯明晃晃一副扶应毒唯的状态,侧过头去对鹿明烛撇了撇嘴,佯咳一声清清嗓子,声音大起来几分:“所以在鹿明烛赎完罪孽之前,谁都不能动他,他死不死的只有我能做主,这可是你那位‘扶应天师’的意思,你非得要违抗他,硬和鹿明烛拼个你死我活?”
这话说出来之后,邓洪祯一时没有言语,李雨升正觉得抓住了他的把柄得意着,邓洪祯忽然开口问道:“所以这只鬾到底叫什么名字?”
“……”
——糊涂啊!
李雨升心中咬牙不已,一时太过得意,顺嘴把鹿明烛的真名秃噜出来,这个邓洪祯也真是个细心的,虽说不知道这名字有没有隐瞒的必要,但是……但是……
“鬼怪的‘名字’有什么重要的,我又不是猫鬼蛇鬼,还会受‘呼名术’的限制,十几年就随我的心情改一次,又能怎样。”
鹿明烛躺在下铺,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邓洪祯“哼”了一声,总算不再说话。
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邓洪祯下铺心大的大哥鼾声打得如雷贯耳,李雨升坐到鹿明烛的身边,手背贴了贴鹿明烛略微发烫的脸颊,关切地问:“你会不会发炎发烧?咱们不能去医院吧……?”
“你放心,保证比那位活得久还活得好。”
鹿明烛声音不大,语气却呛,李雨升知道他是又生气了,虽然眼下不是觉得好笑的时候,但或许是平日里鹿明烛古井无波的淡然样子实在疏离,每当鹿明烛生气的时候,李雨升总感觉他添了许多活气,平白显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