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片刻的迟疑没有逃过草绳的“眼睛”,男声笑了笑,施施然道:“对嘛,六十年换六年,多么不恰当的买卖,你可是福泽深厚、寿达百年的人,就算是骨肉至亲,该放走的,也撒手叫她去。懂得释然,才能有境界……”
“我换。”
“……有了境界,才能……你说什么?”
“我说我换。”李雨升看向草绳,眉目间全是认真的神色,定定地重复:“用我的六十年,换我妈六年,我愿意换。”
草绳复沉默下去,李雨升死死地盯着它,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掐住了裤线。
——要好好和鹿明烛道歉。
——要和父亲道歉。
——要好好地,同父母、同鹿明烛过完这六年。
“……手,攥住了。”见眼前的凡人已经下定决心,草绳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将尾端翘了起来,朝着李雨升伸出去了一些。
李雨升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来,将那草绳的尾端攥住了。
在李雨升的手与草绳握在一起后,那绳上生出无数透明的管子,接连深深扎入李雨升的手腕,剧烈且持续不断的刺痛让李雨升皱紧了眉头,继而看到那些管子一根一根变成红色,将李雨升的血吸入草绳,很快把草绳从根部开始浸润成了赤红的颜色。
绳结一点一点地被染红,李雨升感到自己的手已然因为血液急速流失而发凉发软,连忙暗自使力攥得更紧,生怕一不小心让来之不易的一切掉落。
就在血色染过近半之时,草绳忽而一抖,吸血的动作骤然停下,那道原本响在天花板的男声,自李雨升面前响了起来。
“不对……不对!”
随着话音落下,草绳上的血色连连后退,李雨升猛然间感受到一股又一股的血液带着凉意和暖意交错倒流回自己的身体,顾不得疼痛、顾不得许多,抬起另一只手来,一把将管子死死地在自己腕间按住了。
“干什么!你答应我了,怎么能半路反悔!”
“不对,不对。生死簿上你明明记录的是六十六年寿命,但实则身上只背着五十九年……你究竟干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何故折损了七年寿命!?你的阳寿已经不足六十年,无法替换,你走罢!”
“那不换六十年、换五十年!换五十年的不行吗?至少先换个十年二十年试试!先试试啊!!”
李雨升紧紧地攥着腕间的管子,可那些管子却像是灵活滑腻的泥鳅一般,将血液倒回李雨升的身体之后,一根又一根地接连抽出,尖端还带着灼热的血珠,不管李雨升怎么去抓、去扯,根本攥不住,就这样从李雨升的手心里滑走,返回草绳之内。
李雨升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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