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有她一个人着急吧。她抵上了自己全部家当,想再创佳绩,真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重创。其实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她的剧就能杀青了,也不会亏得这么惨。
桃子见她面覆冰霜,尴尬地说道:“我没办法,我妈催得急。”
“你去吧。”苏玛丽扭开头,冷漠地说道。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呢。”桃子朝等在一边的刘鹏递了个眼色,几人匆匆道别,一起走了。
苏玛丽坐在晚上七点钟的派出所大院里,觉得自己就像沙漠里的一株仙人掌,长了刺,别人靠近不了她,她也靠近不了别人。现在沙漠里缺水,她体内储藏的水份也快挤干了,不知何去何从,完全乱了阵脚。
警察此时正带着池风从她身边过去,略显焦灼的声音钻进了苏玛丽的耳朵。
“必须要让朱梓辰在一个小时内开口。这小子把一个小姑娘给抱走了,那小姑娘有哮喘,若不及时吃药,会出人命的。听说您对小孩子有一套,所以就把您请来了。”
苏玛丽揉着膝盖,眉头紧锁着,又转过头,上下打量池风。这件事关乎另一个孩子的性命,警察居然把这么大的事系于一个盲人身上。万一池风办不到,那小姑娘不是冤死了?
“大毅,在这里等我。”池风神情平静地把大毅的绳子放到一边,脸转向苏玛丽坐的一边,微微颔首,“苏小姐,晚点见。”
苏玛丽没动,也没回应他,抱着双膝,盯着他的眼睛看。她和他在一层楼当了这么久的邻居,昨天还打了交道,她居然毫无察觉。
不过,她就是这样一个粗心的人,平常很少主动关心别人的事。哪怕在一个办公室坐了好多年,她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谁换了新发型、谁穿了新衣服、又有谁哪天过生日。她过问别人的私事,也不参加聚会。在她看来,现在都是做事业的好年纪,没必要把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事上面。
“呜……”金毛在伸了个懒腰,把双爪往前伸,脑袋趴到爪子上,打了个哈欠。
苏玛丽犹豫了一下,手落在大金毛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大金毛惬意地咧了咧嘴,眼珠子转向她。
“他真是瞎的呀?”她俯下来,在大毅的耳边小声问道。
大毅呜咽了一声,不知道是回答她,还是因为很享受她的安抚。
她呆呆地看了会儿大金毛,苦笑,“我怎么感觉到,我比一个盲人还落魄呢。和他比,我更像看不到的那个。”
她看不清形势,看不清人心,看不清未来,所以现在只能灰头土脸地坐在这里。再看池风,眼中满满的从容不迫,宁静淡泊,还受人尊重,比她强多了。
她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我还不如当时也瞎掉呢。”
她有阵子也面临失明的威胁。当时因为给陈朗写情书的事被人嘲笑,于是埋头苦读,整夜背书,就想着能考第一名,以雪耻辱。一个月后,她的眼睛不堪折磨,视网膜脱落被送进了医院。母亲大人数落了她好久,埋怨她给家里添麻烦。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像只被丢进深井里的青蛙,永远跳不出那口井,也不可能遇上救她于黑暗的王子,人生全毁了。
好在最后她治好了,不然她根本不敢想像现在的她会过成什么样。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都过得兵荒马乱,若失明,肯定做了洗头小妹。
过道里现在只剩下她和两名警察。一个所长,一个队长,双双神情紧张地看着审讯室的小窗,关注里面的动静。
池风和朱梓辰两个人在里面。房间门窗紧闭,隔音效果奇好,外面的人无法听到里面的对话。
突然,房门打开,池风递了张纸出来,然后又关上了门。
“我去这里找人。”队长激动地握着纸条,向所长打了招呼,领着几个警察匆匆上车离开。
苏玛丽有些震惊,飞快地抬腕看表。这才仅仅二十多分钟,池风就让那孩子开口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对池风的好奇心,挪着剧痛的腿凑到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