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着无边的苍穹,低调的墨蓝色保时捷从两排路灯中间的公路上疾速驶来,由小变大,盘绕飘移,带着兴奋的飙响。我很少见直谷亲自开车,他有严重的复古情结,但玩赛车的时候除外。
要是换作十年前,一定是一个漂亮的飘移急刹车,将地上的沙土高高扬起,然后人腾云驾雾般地走下来,但直谷不是血性少年。车速在我家楼下减慢,最后缓速停下,他坐在车里,朝二楼看了看,拿出手机拨通。
我接起来,听见他说:
“我到楼下了。”
“好,我这就来。”
我在衣橱里拿出一件黑色短风衣,把枪揣进兜里,快跑下楼,开门看见他站在跑车前面。一头酒红色的卷发刚过耳际,立领的黑色上衣,胸前两排半透明黑水晶纽扣,黑丝绒上的蕾丝花纹非常大气,尖头粗跟皮鞋。脸上精致的粉妆把完美的五官轮廓修饰得如同雕刻大师的杰作,加上眉目中透出的奔放不羁的神情,活像一个生活在十九世纪的吸血鬼公爵。只不过,这位公爵开了一台二十一世纪的跑车。
一种魔幻般的力量牵引着我朝他走去。
他张开双臂,迎接我,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透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懂,他的微笑表示他向我投降。
我走到他面前,停了停,他扑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入我的领口,淡淡的dunhill飘散在夜空的微风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安魂,向往。然而风衣兜里沉甸甸的手枪无时无刻不向我发出警鸣。
他贴近我耳侧,低声说:“我想你。”
我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臂。
他牵起我的手,“走,去兜兜风。”
“……好。”
我们双双坐进车里,仍然是由他开车,车刚启动就以很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心慌的同时热血激扬,人性中野性的原始的快感在速度中被唤醒,微凉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午夜宽敞的公路上空无一人。
我没有跟他说话,因为风声很大,他开得很专心,他的侧脸从来都是一道迷人的景色,我相信他是这个时代最年轻最g的商界大亨,将金钱、权势、美丽、青春集于一身。
如果一个人能像他这样生活在人间,谁还向往到天国去享受寂寞的永生。
我突然间希望他把车开下山谷,如果两个人就这样飞一样地离开这个世界该多好。可惜他是专业的,这种跑车对他来说就是玩具。
八分钟下了山道,车速放慢了,他对我说:“吃点东西去吧?”
“我不饿。”我毫无兴致地说。
“我最近爱上了中国料理。”
“那就去吧。”
他掏出手机,不知给什么人打电话:“是我,哈哈,这么晚了打扰了,饿了,对,马上就到了,就这样。”
我说:“给谁打电话呢?”
他没有看我,弯了弯眼睛:“你不认得,到了就知道了。”
“不会是你未婚妻吧?”
他转过脸来,看看我,讶异中带着可笑:“脑子在想什么?”
“呵呵。”我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