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时,我感觉到濮柯的手掌从我的脸颊划过。他抹去了我的泪水,手掌的温度顺着皮肤滑进心口。
“他可能是太累了,让他睡会儿。”濮柯低声对我身边的濮燊说,接着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像是要将我抱起来。
“就让他在我边上睡吧,我不觉得挤……”濮燊的手臂搭在我身上,他拉动被子将我盖住。
我下意识移动身体,鼻息中是消毒水淡淡的味道,濮燊身上总有这个味道,惨烈却干净的味道。
原以为一觉会睡过去若干小时,谁知醒来看表不过下午三点钟左右。
“你醒了……”濮燊斜靠在床头上,目光还是刚刚那般憔悴。
“恩,”我连忙坐起身,接着迅速从床上站起来,“手术怎么样了?”我还不大习惯与濮燊近距离接触,情绪使然的情况暂且不说,现下缓过劲来则感觉到局促。
“不知道,可能快要结束了吧。”濮燊看出我的不适,无奈的笑笑后叹气,“医生也只能给出大概时间,具体情况谁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知晓这种感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的情绪只会不断增加,丝毫不会减少。
“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说完,我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刚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以为鬓角斑白的老先生。他正巧走到门口抬起手,看到我从里面打开门满眼都是惊讶,“你好。“
我站定脚步皱眉,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您好。”
老先生侧头往病房里看了看,抬脚就往里走,“你是燊燊的朋友?”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转头看着濮燊。濮燊应声抬头,“外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钱静的父亲……我避开自己的视线,迅速转头对濮燊说,“我先走了。”
濮燊点点头,神情中的错愕和我如出一辙,甚至更为强烈。老爷子笑着跟我道一声再见,礼数周全。
“我能不回来吗?”关门之前,我听到钱老带着心疼对濮燊说,“这么大的事情,你妈妈都进手术室了,你们怎么还瞒着我?准备什么时候……”
我走到手术室门口,心里寻思不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濮柯远远看见我走过来,勾起嘴角对我笑了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醒来就想来看看你。”俯身坐在濮柯身边,我左右思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刚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来了以为老先生,濮燊叫他……外公。”
母亲与濮柯的故事里,阻止他走向我们的便是这位老先生。我不知应该用何种心情看待这位老人,我只知道任何情绪在这间手术室门口都显得太过不合时宜,我与濮柯之间的纠葛尚且不便此时提及,何况十几年前的恩恩怨怨。
濮柯不自主皱眉,很快起身后对我说,“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