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一会儿就干了。”陈家远不以为然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
“不行,头发一定要吹干才能睡觉”陈央表现得很强硬,他冲陈家远一摆手,“过来,我给你吹。”
陈家远无法,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进去。陈央让他坐在床头,按住他一边肩膀,把吹风机调到中档,仔仔细细地给他吹干了头发,这才满意道,“好了,去睡吧。”
“嗯,那我回房间了。”陈家远点头,不太敢看他似的,大步回了房间。
陈央把吹风机放回抽屉,坐在床上。指尖还残留着那人短发的触感,软软的,夹杂着洗发乳的清香。他看着自己苍白瘦长的手指,慢慢收紧手心,似乎想要抓住些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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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复诊,出来的结果不错,陈央的肝功能正在好转。陈家远还拉着他去体重秤上称了一下,陈央胖了五斤,虽然看着还是瘦,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形销骨立了。
陈家远很高兴,但也有些忧伤。因为这意味着,离他要走的那天越来越近了。他承诺过言瑾的,等陈央的身体好了后,他就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他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因为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始终心如止水。
“你元旦要去厦门?”中午两人去一家日式拉面馆吃饭,陈家远说起元旦跟言瑾出去旅行的计划,陈央听了,神情隐隐带着落寞。
“嗯,言瑾说机票已经买好了,30号下午出发。”陈家远注意到陈央的异样,面露关切,“怎幺了?”
“呵”陈央自顾自地笑了,“没什幺,我以为你元旦没有安排,准备带你去海南玩的。”
“海南……”陈家远的脸上渐渐露出怀念的表情,“是那个小岛吗?”
陈央点点头,可立刻意识到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敏感,便抿紧了唇不发一语。当年在那个小岛上,两人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可如今物是人非,他再重提旧事,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等我元旦从厦门回来,再陪你去别的地方玩吧。”陈家远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而且我年后应该会换工作,待在这儿的时间也不多了。”
“换工作?”陈央夹菜的动作一愣,“你不打算留在h市?”
陈家远嗯了声,“言瑾说想去上海发展,我应该会跟他一起过去。而且现在这个工作我也不是很满意。”
陈央放下筷子,只觉得食不下咽,一想到家远要走,他的胸口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这种痛感他很熟悉,五年前,家远去美国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能借助酒精和赌博来麻痹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这一次,又是多久呢?另一个五年,十年,还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爸,你别担心,就算以后去了上海,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爷爷奶奶的。”见陈央眉心蹙起,似乎是不同意他的决定,陈家远宽慰道。
“倒不是因为这个……”陈央放下筷子,踌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家远,你现在跟言瑾是情人关系吗?”
陈家远一愣,“爸,我——”他下意识想否认。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用否认”陈央扯了扯嘴角,“言瑾是个很优秀的人,你们在一起很好。”
陈家远稍微松了口气,又听陈央道,“不过他爸妈不知道你们的事吧?我听说言氏下一任继承人会是言瑾,他们家同意你们俩在一起吗?““我不清楚……”陈家远垂下眼,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言瑾不像他,天生就是弯的,而且言瑾也从来没提过要把自己以恋人的身份介绍给父母。事实上,陈家远根本不关心这些。就算言瑾最终迫于父母的压力放弃他,他也不会怪他。因为这条路确实太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