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跪倒在地上,干瘪的双手无力再握住刀刃。
她歇斯底里地捶打着地面,连抬头的力气都失去了。
希耶尔缓缓蹲下,看着哭嚎到近乎失声的她,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部。
“没有为什么。
“我们生而如此,就像他们生来高尚,而我们注定卑劣。”
“那我们就活该死去?”她颤抖的肩胛缓缓顿住,只留下带着泪水的面庞,空洞地注视着希耶尔,“我们再努力,都抵达不到属于我们的乐土,这仅仅是因为我们生来就不配?”
男人看着那布满痛苦却又空虚的脸庞,他无数次地从他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自出生到现在,这种苦难的基调就从来没有从他的生活中真正地远离过。
他也问过露泽,带着痛苦的神色,期待能从高尚的她那里得到解答,得到救赎。
但露泽只是东西,她没有,也不会具有安慰人的义务。
“因为世界不由你们制定,在他人的规则下生活,为他人的利益服务,为土偶修建神庙,最终在这套规则体系下,你们能得到的只有现在的生活。”
她安静地坐在木屋的角落,就像现在一样,似乎不论再庞大的现实洪流,都无法撼动她一丝一毫。
“你们之中总有人试图改变现状,但无一例外都被驯化的他人捕获,从而倒下,你们一边责骂着现实,却又不肯逃离藩篱,最终能得到的结果也只能是痛苦的回环。
“因为神是存在的,这一事实无法被撼动,而祂的意志在你们的眼中等同于教会,而忤逆教会,就是忤逆神明。”
但是很巧,应对这一套信仰体系,露泽正好有一个另外的解答,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最终得出的答案。
于是希耶尔缓缓开口道:
“谁都不配,因为乐土本就不属于我们,不属于任何人。”
女人缓缓睁大了双眼,看向他身上染上血污的白袍。
“因为神不在乎,也不可能为渺小的我们专门制定一个能够享乐的地界,将我们分为三六九等。
“因为一个全知全能的人不可能被拟定为人类,祂只是一个庞大的意志,永远不可能被我们了解,操控的意志。”
她微微张口,看着神色悲悯的希耶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