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有些诧异的看我坐在地上,他微微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宋小姐,您在地上坐着不冷吗?”
我匆匆把外套穿上,并不搭理他,从屏风上把昨夜乱丢在上面的几件衣服递给他,说道:“你穿吧,我先出去。”
宿娼之事可大可小,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若是沾染上花柳病就更加不值了,绍安怀系着腰带从房门里出来,悠闲淡定的走到我房间门口,问门前当门神的我道:“嫣然公主,晚上还有个赌局,您还去不去?”
我有些恼了,把她推到一边,边理衣服边下楼,又回头朝她吼:“去个屁!”
我回府时没赶对好时候,往常这个点卿裴都在书房或者花园,今个儿不知怎的正坐在大厅里,我进去那会儿护院们向我问安,夏卿裴就坐在正厅前的太师椅上,一手捧茶,都没正眼瞅我。
我不大好意思,夹着尾巴坐人,选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下。琉璃玉的茶杯他端的稳稳的,轻飘飘的冒出一句话来:“我本不想多问你的事,宋嫣然,我不想咱们太难看。”
我明白。
但我没开口,偶尔看看卿裴发飙,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生气,卿裴把茶杯放回座椅旁的紫檀角桌上,一双清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怀疑他肯定是看出了一些什么。
但他没有说,我也没有提。犹记乙巳二年,我去牧场赛马把陪练的将军女儿推下古台,他跑到宫里找太后给我说情才免得我去下狱。我就知道,他是嘴硬心软的人。
我只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绕手指,然后附和他两句:“嗯,你说的对。”
他又开始教育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了,我败家无能,不务正业,这些都不要紧,只是不要把他的名声也给带坏了。
他说这些时我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些难过的,但长时间的听下去痛苦的感觉反而淡化了。
或许在他眼里我就像那几个废物妹妹,一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
太后这几日连番的召我进宫,她名义上的二女儿我的同父异母好妹妹前两天在宫外养了个小情人,我老娘是看不得皇室血脉流落到外面的,可能是因为我的几个妹妹都太不中用,老娘居然找我来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搅屎棍。
那时候真正的搅屎棍莫渊还没来吴宫,哥哥那会儿还对李宣念念不忘。后来如果不是莫渊出现,我都以为宋羿这辈子不会移情别恋。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情。
我嘴巴张的老大,正当我要委婉拒绝,老娘一喝:“遇事就会躲!你个没出息的!”
我是没出息,全清城的人都知道,胆小如鼠是我的代名词嘛。我忙跪到地上给老娘捶腿,说道:“女儿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不是。”
“不用你出力,只要藏人就行。”老娘一撩衣袖,笑的高深莫测,“这事见不得光,做的隐秘越好。”
夜里回府,我房里的灯出乎意料的亮着,推门前我还在心里念叨:“千万不要是夏卿裴!千万不要是那个事儿精!”
推开门一看,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半夜三更出现在我的房里,坐在我的床畔,披散在身后的头发看上去还是湿的。
我站在门口的腿不听使唤的想缩回去,但我气沉丹田,说什么也不挪一步。
凭什么,我的公主府,我的香闺阁院难道怕了他不成,虽然是这么想,但我还是感到浑身开始僵硬,并且有打哆嗦的趋势。
以不变应万变,我在等他开口的那一刻出奇制胜。
半个时辰过去了,我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等夏卿裴说话,动都不带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