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它,它是我的。”一位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怒视站在他身前的六位少年。他的个子很小,跟身前六位少年相比就像大人跟小孩儿之间的差距,他身上的穿着也不怎么华贵,甚至都算不上普通,因为衣服上有一块儿又一块儿的小补丁。
“你说这畜生是你的?”站在六位少年最中间位置的一位少年勾起本就不怎么厚的嘴唇,露出一抹阴寒笑容,随后拎起右手抓着的小幼兽,在空中一阵晃荡。
被他这样抓着晃来晃去,小幼兽像是很难受,不停发出咿呜咿呜的啼叫,但这种啼叫在此时听起来却像是一种哀鸣。幼兽浑身长满白雪般的顺滑晶莹绒毛,大眼睛宛如一块儿晶莹剔透至极的琥珀,散发出淡淡金黄光晕。
尽管是被这位少年抓着,幼兽也一刻不停用它的小爪子挠少年的手掌,可它的力气太小,而且爪子也不是很锋利,愣是划不破少年覆在体表的灵力薄膜。
此时小雨依然还在下,雨水淅淅沥沥,渐渐在山间形成一阵淡淡雾气。将天眼神中的愤怒正在不断燃烧,像是一团火焰,就快止不住释放出来,彻底宣泄内心的愤怒。那个被阴寒少年抓在手里的小幼兽是他在书院里唯一的玩伴,此前他带着它在这儿修炼,却没想到眼前几人用东西将它引走,如今眼前几人又欺他年少欲夺走他唯一的玩伴。
树林更深处,孤辰盘膝坐在一棵本就弯曲的歪脖子桃树上,双手直直撑在双膝上,眼底闪烁常人看不见的金色光晕。他的视线透过不断落下的雨水和层层遮挡,看到远处的一幕,他认识那个名为将天的少年,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出手。
前些时日他在亭中睡觉,偶然遇到带着一头白色小兽的少年,少年很稚嫩,简单几句交谈的话语都不能说完整。然而如今,他却因心有怒意能一下说出这么多话,只能说,人不逼一下是不会成长的。
孤辰之所以此时不出手也有这个原因在内,他想让将天通过这件事稍稍成长一点。出身卑微更须身怀骨气,否则只会任人欺凌,不过还好,将天至少有点骨气。另一个原因就是孤辰想看看将天一下直面实力悬殊的六人是如何应对此事的。
以孤辰如今的境界以及眼界,自然能一眼看出那六位少年皆是炼气境中期,而将天却只在炼气境初期,甚至还只是炼气境一层下境。
如果他忍受屈辱不战而逃,孤辰虽会出手,但也是看在那头小幼兽的面上出手。如果将天不甘于此,选择直面跟差距悬殊的六人抗衡,他更会乐的出手,并且也坚定邀将天进队伍的念头。
雨幕中,一位白衣少年随意的盘坐在桃树上,目光淡然,不似从前那般充满阳光。不远处,一位少年敢为了玩伴,直面六位比自己实力还更强的人。
将天倔强的看着六人,一瞬间,屈辱、无助、委屈还有愤怒种种滋味涌上心头,让他不自觉鼻尖一酸,双目也慢慢开始泛红。因淡淡雨雾以及雨水的阻挡,六位少年没有看到将天眼眶上的一抹淡红。
虽然无助,但将天依然倔强的站在原地,没给他们让开路,也没选择退走。他敢站在这儿挡住六人,就已经在心中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叫刹毕,来自上楼,”阴寒少年看到将天眼神中的倔强,眸光稍稍抖动,旋即自报家门。他之所以做出此举也是想让将天就此退走,而他之所以拥有如此底气,也是因为将天腰间悬的只是尘楼学生令牌。
上楼有上楼的高傲,上楼最精英的那批人从小接受的更是优秀的教育,所以心中自会存有傲气,不会轻易对尘楼那般弱者出手,尤其对面前这位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出手。
可刹毕还是远远小看了将天的倔强,他的那种倔跟王熠的倔很像,前者为了保护自己的玩伴而与差距悬殊的对手抗衡,后者是为了那缥缈不定的希望而坚持并且与周边环境抗衡。
“它不是你们的,你们就不能带走。”少年身旁的雨水忽然被震的发颤,像是琴弦被拨动了一般,眨眼间,将天手中凭空多出一柄一米半长黑色长枪。对寻常武者而言,这根一米半长的长枪还是太短,都不够抓,然而针对将天如今身高以及这般年纪,长枪的长度却是刚刚好。
长枪握在手里,将天仿佛变了一个人,涌在心间的所有负面情绪开始自动清退,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高昂战意。
“呵呵,”刹毕笑了,站在他身旁的五位少年也都笑了。为何发笑?只因将天敢对他们出手,只因将天眼中熊熊的战意,更因将天太不自量力,认不清两者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在他们看来,弱者面对强者何敢生出战意?何况还是如将天这般熊熊燃烧的战意,除非那人是个傻子。
然而将天并没理会身前六人的嘲笑,而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六个人打一个不但不感到脸上无光,还笑的这么得意,我要是你们早撞死算了,没脸没皮。”
拜将天这句话所赐,刹毕六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刹毕看着将天宛如在看一个小丑,忽地,他嘴角再度勾起一抹冷笑,“让我猜猜,你是想激将我让我派个人跟你战斗,最后若你赢了,就可以赎回这个畜生?”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然而如今却是被刹毕猜到了,将天面色微沉。只能说刹毕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高贵不堪,实际上,他的心思还是十分细腻,让将天失望了,刹毕不是傻子。
“你们出手吧,我不想脏了我的手。”刹毕朝将天冷笑了一下,随后就低头接着逗弄手里不断挣扎的白色幼兽。同时,也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先围簇在他身旁的五人身形忽然暴出,穿过层层雨幕,宛如一头头凶猛至极的狼,想把将天撕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