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仕见此,就不再劝说了,毕竟当年傅媛与宁焕臻是怎么样的交情,别人不知道,他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只是帝王之心难测,沈从仕怕傅媛因秦家的事,去触宁焕臻的逆鳞,最后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身上都有公职,御前的差事是算不准的,你们就先回去吧。”傅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下了逐客令。
沈梅二人见她神色不好,也就起身告辞。
沈从仕入城之后,想到傅媛所说的话,便先调了马车,急急入宫,先面圣,转述了今日傅媛说的话,只是用词语气谨慎一些,想探探皇帝的意思,此事先压下不提。
再说傅媛这头,沈梅二人走后,也不叫人上来收拾饭菜,只是一个人坐在这偌大的如故堂中,一杯杯的自酌。
直到热气上头才命人进来,说要出去走走,琴香见了傅媛这个架势,就赶紧叫了焌儿过来。傅媛有些摇摇晃晃的从如故堂中走出来,琴香连连给她披上白狐大氅,焌儿则在一边扶稳了傅媛,小声问道:“小姐,我们要回林府去吗?”
傅媛此时虽有些酒意上头,但心中却还有些清明,只摆摆手说道:“现在回去做什么,回去了也不过是对着自己一架子的书。”
琴香和焌儿听出傅媛话中有些伤感之意,心想这些日子林家少爷常去找傅媛,若是这样遇上,傅媛要是说出什么话来,倒也不好。就索性先扶了傅媛去后头内房中休息。
傅媛也就由她们二人扶着上了内房的炕上躺下,脑中想着自己原在家的时候的事。
当年她还只有**岁的时候,也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将她扮作男子送到宫中去念书。
但她问起这件事的时,她的父亲,也就秦中禾,就眯起一双狐狸眼,那与傅媛如一个模板印出来的上撩的眼角中就透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摸着傅媛的头说道:“你老爹我当年就是太子侍读,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仕途。”
傅媛便又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有些不满的说道:“可是我是个女的,以后又不能做官,天天那么早起来,累都累死了。”
傅媛这样一说,秦中禾便弯下腰,望着傅媛笑了一笑,就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是啊,我们小媛儿是个小姑娘啊,不过难道小姑娘就比不过那些小公子小皇子了吗?”
一句话又把傅媛的好胜之心激了上来,便就让小小的傅媛忘了追问原因的事。
后来傅媛长大了,也习惯了,养出了一身的男儿意气,甚至样样都比一般的世家公子好上一筹,秦中禾望着她目光中渐渐多了许多的安慰,骄傲还有悔意
记得梅子昱在朝堂之上宣读了那篇十三罪论之后,秦中禾被定罪之前,傅媛听到风声曾回过一趟秦府。
她与秦中禾二人如同她小时候一般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对酒聊天。
当傅媛问起此事时,秦中禾微微有些叹息,半日无话,起身笼袖对月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许久之后他才对傅媛说道:“为父这些天一直在想,当年把你送进宫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遗憾我不是个儿子。”傅媛淡淡含笑的对着秦中禾的背影说道。
秦中禾笑眉笑眼的低回过头,满眼慈爱的看着傅媛道:“其实不然,为父心中最得意的就是你这个女儿,只是为父害怕自己错将太多东西压在了你的身上”
时至今日傅媛依旧不明白她父亲当日之言是什么意思。
只是类似这样的话,傅媛记得自己被指给景王的时候,她父亲也曾说过,记得当时她父亲说的话是“幸好你是个女儿”
但这些都不是傅媛的心结,傅媛心中真正的心结是,在那晚,秦中禾突然要傅媛立下重誓,绝不能做出对当今天子,也就是宁焕臻忤逆不道的事。
傅媛每每想起自己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这个誓言,心中就会乱成一团,不知她父亲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或者只是因为秦中禾早算准了景王会谋反,又或者只是因为傅媛她自己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忘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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