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宁小闲一时有些犹疑。</p>
乌谬的眼神已经变得专注起来：“怎么回事？”</p>
以他的身份连问两遍，宁小闲也只得开口应道：“没，没什么……”</p>
“只是？”他对她也算有些儿了解了，见她这样吞吐就知道还有下文。</p>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乌谬也关注过来了，宁小闲干脆一咬牙，不顾长天的阻止道：“监国大人宽宏大量，别人却未必领情，只怕，只怕……”</p>
话音未落，眼前劲风扑面。乌谬突然欺到她近前，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竟然都有些微扭曲了。</p>
他抓着她的衣襟，将她一把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p>
他狂暴的威压席卷而来，令她顿感窒息。宁小闲反复阻止长天出手相救，一边对着乌谬瞪大了眼，张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p>
是了，她法力低弱，经不住他的威势。乌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将周身威压一收，她才呼呼喘了两口大气，状甚狼狈。</p>
“说！”</p>
宁小闲先在心底给自己的演技默默点了个赞，才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声音道：“我和娜仁返回王都途中遇袭，说明对方已经，已经知道您在调查此事了；我们安全返回的消息虽然暂时还未走漏出去，但纸包不住火，对方迟早发现辜云狐的自传被您得了，所以……事态既已进展若此，您现在就算放得下，别人也未必相信，毕竟人心隔肚皮……”</p>
确实是人心隔肚皮，否则他掏心置腹对待啚末，对方却怎能以断子绝孙来回报他？乌谬眼角肌肉微跳，沉默了许久才道：“依你之见？”</p>
她暗地里啐了一口，乌谬明明知道该怎么办，却非要借她之口说出来。</p>
耳边又传来长天声音，这一回他也有些怒气冲冲了：“点到为止，适可而止！”这丫头关键时刻又不听话了，乌谬是她能够耍得团团转的吗！</p>
宁小闲嗫嚅道：“我不敢说。”</p>
“说！”乌谬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话里却有十足的威胁，“否则你以后什么都不必说了。”</p>
她决定采纳长天的意见，将原来打算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先作个深呼吸才一口气道：“不若……有备无患？”</p>
乌谬浑身狂暴的怒气突然一敛，缓缓道：“重溪，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向我提这样的建议！”</p>
他眼珠的颜色又隐隐变得透明，宁小闲知道这是他情绪快速变化的表现，当下一声苦笑：“我胆子小得很，这才想要保命啊。我是您的侍读，别人若是要对付您，我也得不了好。”</p>
这倒是真的，她一个小姑娘没后台没背景，只能倚靠他的力量。他要是倒台，她也会跟着倒霉。从这一点来说，两人乘在同一条船上，要翻大家一起都翻了。</p>
想到这里，他面色才略微和缓。</p>
她细声细气：“监国大人您想想，您纵然不想打人一拳，却也要防人一脚啊。您保全大局的心意是好的，可自身安危也不能不管不顾了。”若按她先前的想法，这时候就该挑唆乌谬先下手为强，趁着啚末闭关未出的机会，一举摧毁厚土部，将整个沙度烈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可是方才长天提醒了她，这么做，太着相了。</p>
乌谬是什么人？她若是太急功近利，反而容易招致他的怀疑，前功尽弃。</p>
所以她只字不提什么“先下手为强”，只说“自保”，一定要避开乌谬心中最忌讳的那根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