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越醉越想不通,越醉越逼自己去想。
她脑子越来越迷糊,下意识把头摇似拨浪鼓,说:“杨谦南你不要打马虎眼。你明明比我懂得多。”
“多得多得多……”她已经在口齿不清地说绕口令了。
这些话,她当年和他提分手前都没敢问他。借着时间,借着酒劲,借着重逢之初那点陌生的隔阂,竟然全都问出来了。
她鼓足了那么大的勇气,却没想到杨谦南一脸好笑地问她:“我懂什么啊?”
温凛面无表情地阖上眼,心想他真的很没劲。
他们这些生在山顶的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说真话。
连偶尔说一次都不行。
杨谦南扒拉她眼睑,观察她瞳孔有没有涣散,一边道:“别说你陪孟锦文吃顿饭,你哪怕给他当二姨太呢,我犯得着管你么。”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竟有种世事吊诡之下的深情,“当初不是你瞧不上我,走得挺利索么,温凛?”
温凛脑子里一团乱。她想辩解,她根本不是在讲这些。她在和他谈……谈……谈什么呢。
反正不是这些。
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听到他喊她大名,蓦地抬起头,紧紧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蕴着若有若无的液体,满布纵横的血丝,巩膜深处像被人用手扯断,撕裂出一大片浅红。
第49章
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听到他喊她大名,蓦地抬起头,紧紧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蕴着若有若无的液体,满布纵横的血丝,巩膜深处像被人用手扯断,撕裂出一大片浅红。
过道里布着微型假山,下首有一口装饰性的阔石方井,里头水流潺潺,照出温凛妆容精细的脸。那些昂贵的彩妆替她掩去了一切,只留下一片雄辩的平静安然。
但却遮不去这双狼狈的眼睛。
人可以掩饰很多东西,掩饰爱,掩饰恨。可是只有疲态,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杨谦南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小东西今年也不再那么年轻。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她再开口,终究推开门,先她一步进了包厢。
温凛独自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收敛好神色,才再度踏进去。
里面正迸出一阵笑。
饭桌上有个在日本留过学的姑娘,孟先生知道后便问她学什么。姑娘说学东亚文化,孟先生便放下筷箸,击掌抚节,清唱了一段日本古歌谣。
他的声线全然是老年人的锣嗓,唱日语时听起来像哑僧念经,可还是收获满座吹捧,姑娘带头起劲给他鼓掌,说:“孟先生真是博古通今。”
笙歌鼎沸间,温凛疲惫得几乎要撑住额头,才能强打精神。
饭局散场的时候,周正清发消息来问她:“怎么样?”,温凛匆匆瞥了眼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索性放下手机,和身边人客套道别。
孟先生自然是先行一步的那位。众人目送他在两个女服务生的簇拥下走出饭店,随即各自收拾各自的包,仿佛席上全是陌路人,再也无人搭话。
蚀尽月光的夜,益丰外滩源的清水红砖墙映着倾盆大雨,朱光粼粼。这座商场前身是1911年的益丰大厦,温凛等在廊檐下,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