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方才在家中望见的卧室,这儿的冷气开得b想像中的足,在外头染上的燥热瞬间消失得一乾二净。
假以无意望了圈卧室,姜至在床沿坐下。
两分钟显然是短了点,少年也许认真拾掇的只有他自己了。
他对於收拾的概念可能仅限於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再一起塞进r0u眼看不见的地方。
装作没看见毯子下露出的衣袖边缘,姜至看向坐在小沙发局促看着她的季时屿。
「吃午饭了吗?」
随手ch0u了两张纸巾放在床边的小桌子,姜至把两瓶酸n放在纸巾上,又拿出口袋的几颗柠檬汽水糖。
酸n从冰箱拿出的时间有些长了,塑料的杯身已经蓄起密密麻麻的小水珠,一颗颗慢慢滑下,在纸巾上晕开一片深se。
「还??还没。」
他朝着桌上的那杯酸n瞥了眼,没说什麽,心思却一目了然。
她曾看过季时屿在打完球畅快地饮用这瓶酸n,不只一次,很多次。
因为太好奇有多好喝,她在他的极力推荐下喝了一次,是挺不错,和他曾推荐的汽水糖一样。
顿时恶劣的想法涌上心头,姜至伸出手,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一颗汽水糖,放在他面前。
接着,她把酸n往他那儿推了推,莞尔一笑,「帮我开一下。」
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少年换上一副失望的神情,闷闷地喔了声。
看着他低头扭开酸n瓶又递到她面前,姜至没忍住笑了。
见季时屿一脸懵圈地看着她,她没忍心再逗他,於是又把酸n推回去。
「是给你的,喝吧。」
不只得了糖还有了酸n,少年脸上立刻绽开笑靥,喜滋滋地说声谢谢姐姐,就拿起酸n瓶喝了起来。
姜至看着他仰头喝酸n的样子,吞咽时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一下??又一下??
别过目光,姜至拿出手机,「午餐有想吃什麽吗?」
季时屿想了想,摇摇头,「随便。」
於是姜至顺了自己的意,下单了馋一星期的麻辣小火锅。
炙热的苦夏总驱赶了味蕾,嘴里时常乾涩无味,刺激x的食物是适切不过的。
「点好了。」
季时屿没问她点了什麽,坐回书桌前把糖塞进嘴里,胡乱ch0u起一本讲义放在面前,点着头作应。
看着少年在书桌前无从下手的样儿,姜至叹了口气,「先写国文和英文吧。」
她知道季时屿理科还行,而她也只有这两科能指点下了。
季时屿很是听话,把刚拿起的讲义放在一旁,又从成堆的书本拿出一本国文练习册,埋头写了起来。
姜至从他的床上挪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一边玩手机一边瞄着他写作业的侧颜,有时见少年烦恼地皱起眉,便又收回目光。
她是来监督和教导,不过他没发问,她也没有开口的义务,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桌前的人水深火热,而她好生惬意。
「哔——」
岂知,墙上的冷气机却突然发出残弱的悲鸣,停止了运作。
姜至抬起头,视线正好和季时屿撞在一起。
「我出去看看,好像是停电了。」
五分钟後,季时屿回来了——带着她的麻辣小火锅和一个噩耗。
的确停电了,小区里一大片都停电了,估计要两小时才能恢复。
季时屿又出了卧室,姜至看着他刚放在桌上的小火锅,一阵生无可恋。
刺激味蕾?适切不过?
姜至压根儿没一点胃口,只觉背脊不断冒出她最讨厌的汗珠。
不过几分钟,卧室里原先的冷气迅速消失殆尽,转为闷热占据了空气。
见季时屿又走进房,姜至朝他瞥了眼外卖,「吃吧,我没有胃口。」
「我??」少年面露难se,「我不饿。」
说完,他朝她递上一支绿豆牛n冰,「姐姐要吃吗?」
喔,原来刚才是去找这个,姜至没犹豫接了下来,却没见另一支。
「你的呢?」
「只剩一支了。」
姜至刚撕开包装,闻言却顿了下,「那你还给我。」
一双大眼睛兜了个圈,季时屿不自然地别开她的视线,弯腰又拿了颗桌上的汽水糖。
少年坐回书桌前,耳尖有些红,「我有汽水糖。」
看着季时屿又把一颗糖塞进嘴里,姜至憋着笑扯下包装纸。
张口咬了块,沁凉的冰沁在口中化开,身t的燥热的确缓和些许。
书桌的这里,季时屿缓缓侧目,看向沙发上的姜至。
nv人心情似乎好上了些,正漫不经心滑着手机,边吃着他刚递给她的绿豆牛n冰,贝齿轻轻咬着bang状的冰制品,几次改用粉润的唇瓣抿一抿,再伸出舌尖t1an掉唇周的n渍。
敞开的窗不断涌入cha0sh的热风,汽水糖在唇齿间滑着,季时屿看着看着,喉结无意识地滚了下。
直到,nv人咬下了冰bang的中节。
啪——
汽水糖在口中被咬成两半。
姜至愣了下,似乎听见什麽细微的声响。
却没待她反应上来,有块凉凉的东西便落在了x前。
她看着手里残留一面冰bang的木棍,本该停留在上头的另一面,此刻却在她的衣服上。
牛n冰在t温的助力下在白t恤迅速融开,凉意钻过单薄的布料触碰肌肤,激起一片细微的j皮疙瘩。
呆滞数秒,姜至看向书桌,只见季时屿迅速别过头,耳根早已红透。
「浴室借我用一下。」
当姜至反手落锁,又把衣上那块冰bang扔在洗手台,才明白季时屿刚才过於明显的不自然。
镜子里,nv人的白上衣被化开的牛n冰浸sh,透出里头的柠檬se的内衣,隐约还显示出g0u壑的形状。
那是她新买的内衣,不是浮夸的h,而是清新的柠檬se调,明亮却不张扬,活力间透着内敛的柔软。
但是此刻,布料sh漉漉地贴在她的x前,再过几分钟它就会变得黏腻不已。
如此狼狈的模样——都被那b她小两岁的弟弟,给看了过去。
「唰——」
姜至拉开浴室的门,看见季时屿慌乱的神情。
他似乎一直站在这儿等她,耳尖还有没有褪去的红se。
「??姐姐?」
季时屿小心翼翼地问,姜至看着他眼底的羞涩,一gu源於害臊的气愤在脑中疯狂滋长。
她沉默两秒,踏出浴室掠过他,「我回家了。」
季时屿没说话,许是不敢,姜至却感到有道视线一直跟着她。
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又扫了眼桌上的外卖,略显匆忙地转身,却在抬脚那刻绊到了桌脚。
双眼睁大,姜至连道惊呼都还未发出,便朝後跌去——
却没摔在地上。
有热意覆上腰际,身後则是一片厚实的触感,姜至诧异地抬头看去,就见季时屿无措的神情。
桃花眼不知何时染上了绯se,慌乱的目光到处乱瞟,少年似乎很是无助,最後认输般低下头。
姜至浑身僵y,直到余光捕捉到什麽,si机的大脑终於炸出了两条信息——
刚刚险些摔倒的她,现在正坐在季时屿的腿上。
而季时屿,此刻正抱着她的腰肢,坐在床上。
心跳加快,姜至的脑海满是杂音,叫嚣着让她推开他,然後滚回家换下那件粘腻的衣服。
可不知为何,她没有。
她低下头,敏锐地感觉到身下有什麽东西正速迅地胀大变y,他的t温隔着衣料传递到她身上,渐渐粗重的呼x1在上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她的後颈。
「姐姐??」
季时屿唤她,声音带着不似往常的沙哑,姜至心跳停了一拍,再度抬头看去。
她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眸子却扫尽她印象中的腼腆,只剩一片不可描摹的朦胧。
「要不要??」
心跳愈发得急,她怔看着他眼中属於她的轮廓,微微张唇,嚐到他滚烫的、裹着话音的柠檬气味。
突然,柔软的某处被什麽波动了下。
浅浅的su麻感难以具名,姜至呼x1一颤。
「试试看?」
「走了。」
肩膀被人碰了碰,姜至抬头看去。
手上拿着整齐的文件夹,方瑶由上而下睨着她,面容铺盖着一贯的清冷气质。
思绪从回忆ch0u离,姜至眨了眨眼,朝会议室张望了圈。
靠近讲台的摄影机早已尽数消失,桌椅也排列成常态,两个工作人员正拆卸着主席台上的名牌条。
膝盖上的资料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少年在yan光下运球的照片被踩上了鞋印,姜至一愣,赶紧弯腰捡起收进包里。
瞧她这大梦初醒的模样,方瑶挑眉,「你还真行,这麽好的学习机会都用来发呆。」
不用抬头都能想像出她不屑的神情,姜至没有理会,拉起笔袋的拉链。
「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平常上班走神,连发布会也能走神??」方瑶继续她的自言自语,「不会又是因为男人吧?」
见姜至没回答,方瑶冷笑,「果然是男人。」
「真是不好意思啊。」姜至轻叹口气。
「今天身t不太舒服,浪费了那麽好的学习机会,还打扰到你了。」
「什麽?」
被姜至骤然的态度转度惹得愣住,方瑶狐疑地盯着她,一头俐落的短发都耸动了下。
「哎,身t不舒服早说嘛,学习机会可以再有的,身t才是最重要的,哪有什麽打扰不打扰的。」
看向从後门走来的前辈,姜至低下头,把笔袋塞进帆布袋里。
「现在还是很不舒服吗?」
男人关切的语气传入耳里,姜至瞥了眼脸se又一沉的方瑶,露出一个虚弱却得t的微笑,「还可以坚持。」
闻言,男人露出赞许的神情,「好的好的。」
不知是一路上认识的男人都太好骗,还是这个带领她们实习的前辈太缺心眼,三人才走出会议室,男人又扭头看向姜至微白的脸se。
「你回家好好休息啊,我们这儿又不是只有一位实习生,还有方瑶呢。」
弯着身在计程车窗和她说了几句,姜至看着男人伸出手,递给司机几张钞票,「车费我就替你给公司报销了,你别担心。」
姜至靠在椅背,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前辈。」
嗯,好骗和缺心眼,两个都有。
车窗关上,姜至看着後视镜中两人迅速变小的身影,视线却格外顿在方瑶难看的面容。
方瑶是她的大一和大二的室友,传媒系鼎鼎大名的「冷系美人学神」。
相较她在中文系里等同「钓系做jg」的系花之称,方瑶这种男nv皆喜的冰山美人,和天天被系上nv同学冷眼的她可谓是天壤之别。
所以方瑶讨厌她,也是情理之中。
但其实,方瑶并不像那些见她g搭男人又n情,就毫无理由集t讨厌她的nv学生一样,她俩起初不过是普通的室友,甚至还意外地相处得来。
姜至生来就不喜麻烦,交人不交心,而方瑶就是个冷x子,俩人同住一屋檐下,平时都不g涉彼此的生活。
所以在那四人寝,她俩竟是处得最合拍的。
只是从大一下开始,方瑶便对她产生了莫大的敌意,听说是目睹了室友喜欢的男生送她回寝室。
可据姜至对方瑶的认知,孤傲如她也没有义气到那种程度。
於是後来,姜至把那些送她回宿舍的男生们一一罗列出来,再把方瑶这变数放进去做个排除法,最後只剩下辩论社的副社长。
方瑶是辩论社的社员,姜至与那个男生相识在一个通识课上。
和大学中那些数不清的邂逅一样,也和那些老掉牙的追求戏码一样。
故事的开头,只不过是某次下课她坐在位置上滑手机,後座的人却点了点她的肩膀。
姜至回头看去,是一个相貌清秀的男生,头发有些自然卷。
和她对视着,男生耳朵有些发红,礼貌的语气带着羞涩,「同学你好??」
「我是加选进来的,没上到上周的课,可以和你请问下关於期中报告的问题吗?」
不知是不是因中午喝了杯季时屿推荐的酸n,姜至那日格外有耐心,不仅告诉他题目选定的限制,还顺道分享了教授指定的书目。
对话的结尾,男生对她的回应无b感谢,下课後似乎是还想回报,於是结结巴巴地和她要了联系方式。
看着眼前耳根通红的男生,姜至好笑地g起唇,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意图过於明显。
不过,倒是挺有趣。
於是,姜至和以往回应那些搭讪她的男生一样,扬起了一个得t的微笑。
「好啊。」
??
谢谢你今天的帮忙啊,我叫张驰,法律二年级的。
我通识前是空堂,我看你都到点进来坐在前排,我以後顺道给你占个位置吧。
看着萤幕中男生传来的讯息,姜至挑挑眉,手指触上键盘。
「啊,这样会麻烦你吧??」
发送讯息过不到几秒钟,萤幕左方又溜出一大串讯息框。
哪麻烦了,你还给我帮了忙呢!要是没有你,我哪知道教授指定的书目啊,肯定会被当的。
就当是给你的答谢吧,别拒绝我了。
懒洋洋地撇了撇嘴,姜至漫不经心地触上萤幕。
「那就麻烦你啦。」
毕竟也不吃亏嘛。
「——姜至,我们在一起吧。」
如预料之中,两个月又五天後,姜至站在宿舍外的路灯下,看着b她高了半个头的男生红着脸,低眸紧张地和她说了这句话。
那时是四月的尾巴,刚考完期中考的大脑沉淀淀的,说实话,姜至当下没听清他说了什麽。
於是,她眨了眨疲倦的双眼,疑惑地张唇。
「你说什麽?」
nv人的眸子一向慵懒,小波浪的卷发裹着小巧白皙的鹅蛋脸,在灯光下像是个jg致的陶瓷娃娃。
见她这反应,张驰更紧张了,话音微促,「我??姜至,我是不是太突然了。」
「可是,我是认真的!」话音无b诚恳,他眼底全是她,犹如在献祭真心,「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咽了口唾沫,他小心而缓慢地说:「你??」
「你要不要做我的nv朋友?」
手指攥着肩上的帆布包,姜至看着男生在夜幕中赤红的脸蛋,沉默片刻,弯唇笑了。
「让我想想看吧。」
??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认真的?」
身後传来的男声略显委屈,姜至的思绪自两周前的告白场景ch0u离,看向站在办公室门边盯着她的人。
好笑地g起唇,她合起手里的答辩记录簿,「说什麽呢。」
「不过,你带我来你们的社办不太好吧?毕竟我又不是辩论社的,你们社社员不会介意吗?」
本以为话题能顺利更迭,语落却久久不闻他的回话,姜至扭头,就见张驰依然认真注视着她,眼底是复杂的光影。
长叹口气,姜至走了过去,伸手牵住他的掌心,拉长尾音,「g嘛——」
室内的氛围顿时有些沉寂,见男人仍不语,她yu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快了。」
「我不想谈不确定的感情,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盯着她一如既往淡然的瞳仁,张驰沉默片刻,反手扣住姜至的手腕,稍稍使劲,带着她凑近他。
心脏贴近心脏,瞬间,俩人的脉搏恍若合而为一。
空间中的气流波动起来,姜至被他半搂着腰,抬起头,就见唇瓣与他的只剩公分之距。
「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生的眼睫毛很长,他敛眸,眼波载着室内流淌的情意,「姜至,我不是玩玩的。」
「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我是认真的。」柔和的声线满是执着,温热的呼x1打在她的唇瓣。
「我是真的喜欢你。」
静静听张驰说完,姜至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g起唇。
然後,她轻轻踮起脚尖,偏过头,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
缓慢离开他脸庞,扫了眼在他左颊遗留的唇蜜,姜至灿烂一笑,眼底像绽开了朵太yan花,「你喜欢我什麽?」
nv人泰然的话音略带一丝俏皮,入耳的瞬间,像有只小猫在心尖挠了把。
直盯着她的笑眼,张驰喉结滚了下,掌心又箍了箍她的腰肢,「??很漂亮。」
「你的眼睛。」
「只有眼睛漂亮吗?」
姜至又笑,歪头看他,声线带着丝打趣,「我的头发不漂亮吗?嘴唇不漂亮吗?」
「腿不漂亮吗?」
瞧她可ai的小样儿,男人低笑一声,像是认输,「漂亮。」
「你哪里都漂亮。」
「这样啊??」
眉眼弯弯,姜至慢悠悠说着,抬起手,覆上男人发烫的耳尖,指尖在耳廓轻轻摩挲,「可是——」
「咔啦——」
忽而,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暧昧的气息随着空调急速自门缝流出,姜至愣了下,回头看去。
男人还距她极近,t温隔着衬衫导上前x,姜至手指仍搁在那烫红的耳朵,目视一位束着高马尾的nv孩冷着脸径直朝她走来,又站定到她面前。
然後,那nv孩抬起手,朝她脸上狠狠搧了一巴掌。
「啪——」
中空的心,又碎了角。
「你知道我是他nv朋友吗?」
姜至到现在还是会想,这估计就是她惯xn情得来的报应。
可是,可笑的是——
她从来也没想改过。
姜至是在後来才知道,方瑶的确是喜欢张驰。
可她和自己一样,都不知道他有个法律系三年级的nv友。
八卦是二十代生活的助燃剂,不检点的感情生活、和别人的男朋友tia0q1ng??这种不乾净的烂事,无论是谁、什麽身份,都能瞬间成为他人口中最劲爆的谈资。
这事传开後,除了在系上备受谴责,她的宿舍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一开始她还自私又不要脸地想过,张驰的真面目被扒,凭着皆为nvx的同情心理使然,方瑶至少不会再那麽讨厌她。
然而经过几次试探,方瑶对她却依旧冷淡。
也是,喜欢的男生和自己暧昧,又因为自己被扒出是个出轨的渣男,谁会给你好脸se看?
姜至也是有自觉的,於是默契地顺了方瑶的意,默默与她疏远。
好在升上大三前,她的交换生申请即时通过,经过快一年像顶着千斤巨石的四人寝生活,姜至在与三个nv人彻底撕破脸前,暂时离开了这所学校。
本以为再度回来就是各奔东西不复相见,谁知命运多舛,她和方瑶竟那麽恰好地在同一家公司实习,而一年多过去,方瑶对她的态度一如她出国前夕。
果然恨bai长久吗??
这想法一出,姜至身子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又想到季时屿。
看着不断闪过车窗的城景和渐暗的天se,姜至眼睫轻颤,脑海浮现他在发布会上调侃的神情,以及眼中看透她慌乱的得意。
意料之外的重逢,场景并不怎麽美好——
「真好真好,我就说这次的实习生还真聪明,问什麽都能答上来,难怪这t大的传媒就是块招牌。」
微微一笑,「总编您夸大了,我们招牌还有文学院呢。」
姜至目前实习的新闻社是一家主打青少年t育的老牌新闻社,主要受众是t育ai好者以及学生。
说实话,她对t育并无太大的兴趣,初衷不过是为了让履历显得好看些,加上回国後对生活没什麽定位,既不想考研也不想考教师,更觉父亲推荐的公务员职涯索然无味。
於是一个月前,当姜至在学校网站偶然看见那条实习招募消息,她顿时想起在上海修读过的新闻传播学程,而後便投递了申请。
没过就没过,过了反正就四个月,熬熬也就过去了。
而与打算混日子的她不同,方瑶则是做足了功课。
听着总编对方瑶各样心花怒放的称赞,姜至缩在角落的办公桌埋头写着笔记,努力不当个讨人厌的花瓶。
又笑说几句,总编突然拍了下手,「对了,瞧我和你聊着都忘了??」
「今年的大学生篮球联赛结束了,冠军队的小前锋整场勇夺三十六分,拿了十个篮板,被省队看中了,下周有个发布会。」
「篮球联赛??啊,我知道!」坐在姜至对头的前辈正拿着报纸,抬起头,「主编你是不是说那怪物新人?」
「怪物新人?」撇了撇嘴,「那倒真是,省队多久没在联赛挑人了,这位潜力该是挺大,值得好好关注。」
说完,扭头看向方瑶,「下周要开的新闻发布会,你们俩就一起去观摩吧。」
姜至点头,和方瑶一样回了声好,而对头的男人同时翻起报纸,盯着上头的资讯念叨:「说起来还真妙,t大不就是你们的学校吗??」
在角落听着身後的对话,姜至对那让总编惊呼连连的「怪物新人」不怎麽上心,只是当几个熟悉的篮球术语传入耳中,她忽然想起那个少年的卧室。
温se调的房间盛着午後yan光,墙上贴着一张张篮球运动员海报,柜子里是他拿过的各个奖盃。
好几个不知名的午後,季时屿抱着篮球坐在地上和她叽叽喳喳地科普篮球知识,而她窝在他的单人沙发捧着他的漫画啃,有时潦草地回应他几声,再让那几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在脑中盘绕。
大小前锋、中锋、控球後卫、得分後卫??
扣篮、补篮、篮板、擦板、罚球??
待他讲累了,或是她听累了,房间又重新回归安宁。
然後过几分钟,姜至会从漫画里抬起头,看见夕yan透过玻璃窗洋洋洒洒地照在他身上,清爽的黑发泛着温暖的金se,小麦se的肌肤乾净光洁,少年整个人好看得像是另一幅漫画。
季时屿垂眸,抚0着篮球上粗砺的凸起,忽而抬头看向她。
少年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又藏着一丝紧张,姜至与他四目相对着,听见他的声嗓打破了卧房的静谧——
「姐姐,你要不要来看我的b赛?」
当时她是怎麽回答的呢?
「後天?我下次再去吧。」
「不确定,到时再问我。」
「再看看吧。」
「我那天有事要忙。」
「最近身t不太舒服。」
好几次的理由敷衍到姜至自己都不信,可季时屿未曾责怪她,像是个没心眼的小孩儿,下次又会笑着朝她发出邀请,甚至还傻得会问她身t好点没,需不需要吃药。
而其实,姜至也不是没想过去看他的b赛。
奈何她对这种激烈的t育活动压根儿无感,也不喜欢t育馆,讨厌鞋底和地面磨擦的刺耳声响,更对人群沸腾的呐喊感到烦躁。
所以,直到一年半前和季时屿断了联系,她也不知道那个大男孩站在赛场上是什麽模样。
不过??
他都能得到那麽多奖盃,一定是个很厉害的样子吧。
「——没想到你们学校还有季时屿这样的选手啊!」
熟悉的名字从他人口中被说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姜至愣了三秒,抬起眼,便对上前辈惊喜又雀跃的眼神。
而同时,男人又翻过一页报纸,反过来的照片上赫然印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季时屿和队友们一起举着金灿的奖盃,脸颊因笑露出两颗小酒窝,身上的运动衫无疑是t大的。
姜至茫然,眼波微动。
是??校友?
许是她的错愕太过明显,男人有点疑惑,「哎?你不知道吗?听说这季选手在你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呢。」
「姜至当了一年的交换生,才刚回来没多久。」
还未找到应付的理由,一旁的方瑶就抢去了回答权,眼神却没有半分停留在这,「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刚回国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说完,方瑶丢下一句「还有事要忙」,便施施然离开现场,而对头的男人毫无悬念地开启说教模式:「姜至,这就是你不对了啊,来实习就是来学习的??」
源源不绝的唠叨如魔音贯耳,烦躁将讶异强行镇压。
直到现在坐在计程车内,才一点一点泛起後劲。
心跳怦怦加快,大脑逐渐拼凑出大男孩举着奖盃,笑意盈盈又充满活力的模样。
一年半前,高中毕业的他不告而别,不仅连条消息都没发给她,还删了她所有联系方式。
原以为他和季叔叔是一起去旅游,直到看见带着大包小包的新住户,才知道他们是搬家了。
季时屿应该是讨厌她的,又怎麽会和她读了同一间大学?
「叮铃铃——」
下计程车时天早暗了,姜至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从帆布袋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汪!汪!汪!
喂,姜??
才拨通,一道道兴奋的犬吠声就传入耳里,姜至皱起眉,「喂爸,叫男朋友小点声,我听不见。」
顿了下,喔??哎,男朋友乖,别吵你妈说话,等会儿再给你吃火腿肠啊。
那头似乎安抚好活蹦乱跳的小腊肠,又传来声音:喂,姜至啊,听见没?
姜至应了声,而那头慢吞吞地问了几个下班没、吃了没、累不累,姜至一个个回答完,忍不住无奈叹息,「爸,你有什麽事能不能直接说?」
什、什麽有什麽事!我做爸爸的不能关心我nv儿吗?
男人因窘迫话音有些急,姜至正想发笑,同时却听见一旁徐阿姨的瞪眼声,你和姜至凶什麽凶,好好说话。
天气入秋了,昼夜温差大,凉风随着飞速的车流一阵阵灌进衣缝,姜至一手端着手机,一手紧了紧单薄的外衣。
对头,被妇人纠正後语气顿时收敛不少,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姜至啊——
爸爸就是想说,我知道你最近实习忙,但如果周末没事,就回家一块儿吃饭吧,姜彬可想你了,这几天还指着你照片叫姐姐呢。
听到这,姜至忍俊不禁,「想我?」
「少胡说了,我上次见姜彬,我才说句姐姐来了他就哭得ch0u鼻涕,看着我像见鬼似的,您俩当初哄他哄了多久都忘了?」
见、见鬼?
被她麻利地回了一串,男人一愣,随即又驳:姜彬才一岁半,这哭是肯定的啊,你这当姐姐的怎麽能??
哎,姜在军!就叫你别这样?
对头再度传来徐阿姨劝阻的声音,唇角的笑意微褪,姜至沉默几许,微不可闻地一叹。
「我知道了,这几天b较忙,我会ch0u空回去的。」
「爸,我要搭车了,先不说啦。」
语毕,连给父亲反应的时间也无,姜至就把电话给挂了。
真像个外人。
在心头念着,姜至看着截断的萤幕静默,许久才把手机扔回包里,再从内袋拿出一颗柠檬se的糖果。
撕开包装纸,她把柠檬汽水糖塞进嘴里,便紧了紧外衣,加快走去公寓的步伐。
来到小区,路过一丛丛茂密的绿植,左拐过一个无障碍坡道,面前就是公寓大门。
可才瞅了眼那头,姜至就停住了脚步。
汽水糖在口腔滑动,她眯起眼,看见大门的阶梯上似乎坐着个男x,上着黑se帽t,下着黑se长k,背着黑se後背包,还戴着顶黑帽。
完完整整的一身黑。
夜se之下,姜至实在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可以确定,他并非这栋楼的住户。
瞬间,之前看过的夜归nv子惨遭黑衣人杀害的新闻涌入脑海,她不自觉咬住口中的汽水糖,犹豫地往後退了两步。
而同时,那个人也动了动,甚至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恐惧迅速攀附神经,嘴里的糖被咬得愈发得紧,姜至握紧帆布袋,又朝後退了一步。
可那人却站了起来,因坐下而掩藏的身形突然拔高。
一步、两步、三步??他来到被灯光眷顾的地方。
微翘的额发覆在眉稍,姜至依稀看见那双熟悉的眉眼,停下倒退的脚步,心跳却不缓反增。
路灯昏暗的光斜斜照在他身上,在地面拉出浅而长的影子,姜至终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真是难得。」
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诧异的神情,季时屿缓步走来,口吻如发布会上说着「一次都没有」如出一辙。
姜至呆站原地,看着季时屿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直到鞋尖与鞋尖相抵,她才猛然ch0u出神。
下一秒,她条件反s地朝後退,却不料绊到什麽,准备往後跌时被他捉住了手腕。
啪——
汽水糖在口中被咬成两半。
姜至睁大眼,季时屿放大的脸不过咫尺,灯光之下,他身上镀了层暖se的光晕。
嘴里不断爆出柠檬的香气,姜至愣看着季时屿盯着她沉默,而後从容地扬起一个微笑。
唇边的弧度温柔,好看的桃花眼弯得像弦月,口中的下句话却冷得讽刺。
「今天没有男人送你回家吗?」
「姐姐。」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里,浅眠的神经被唤醒,姜至感到身旁一轻,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季时屿套上衣服,赤脚走到了窗边。
「唰——」
窗帘被拉开,窗户打开了一半。
天se已经暗下,卧房像被笼罩了层灰绿se的滤镜。
午後的夏风挟带着阵雨的凉爽,渐渐吹散一屋子的热气。
姜至缓慢眨了眨眼,盯着季时屿面向窗外,不知在看些什麽。
她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正是长身t的时候,吃下去的跟不上身tch0u条的速度,哪怕平时经常锻炼也未形成过多肌r0u,高高的个子jg瘦得恰当好处。
姜至用视线g勒他的身形,目光流连在他从薄t恤凸显出的後背骨架、手臂浮出的浅浅青筋。
直到倦意再度席卷大脑,她才想起,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里。
视线缓缓扫向四周——皱巴巴的床单、凌乱的被褥、被扔到各处的衣服??床上、地上、椅子上,她的、他的,还有,那抹柠檬hse。
交缠的感觉仍残留在身t里,耳畔还载浮着他急促又餍足的低喘,身上却不再cha0sh,只是黏糊糊的,尤其是某处。
想洗澡,接着继续睡觉??
耷拉着眼皮,姜至在被窝里扭了扭,看向床头的闹钟。
已是下午四点,该回家了。
她伸手想去g那些散落的衣物,却不知牵扯到了哪块肌r0u,顿时牵一发动全身,身t各处的酸软感细密地传达至神经。
下一秒,她郁闷地倒了回去,接着腹诽,这也算是t验了把小h书里的身t散架。
「姐姐?」
听见她的动静,季时屿转身看来,秀气的眉头皱起,双唇轻抿。
不知是在想什麽,虽依旧一脸无害,但此刻看上去倒有了点大人模样。
姜至盯着他欣赏了会儿,而後对他抬起手,指向地上的衣服。
「帮我拿一下。」
季时屿条件反s地点头,却在明白她的意思时,瞬间红了耳朵。
瞧那只手犹豫地不知该如何触碰那些衣物,只好僵在半空中,姜至心里生了几分趣味,低笑一声,「怎麽了?」
「你刚刚脱的时候,不是很顺手吗?」
「现在还害羞了?」
姜至撑头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耳根的红se迅速蔓延开来,却还是低着头一副不愿认输的模样。
少年嘴里不知支支吾吾地想说什麽,最後乾脆眼一闭,从地上捞起衣服往床上抛——刚刚好好落在她面前。
姜至看看衣服,又看看已经背过身的季时屿,默默感叹不愧是打篮球的,闭着眼都能扔那麽准。
「快点穿——」
房里响起他别扭的催促,尾音拉得长长的,像是撒娇。
姜至笑咪咪地应下,不紧不慢地将衣服翻回正面。
雨声连绵不断,风再度顺着窗户的缝隙吹入,窗帘被高高拂起,挡住了季时屿的身影。
不甚明亮的光照在浅灰se的布料上,朦朦胧胧地透出他的背影,像是一场冷se的梦。
「叮铃铃——」
翻身摁止响不停的闹钟,姜至裹着被子直起身,睁开眼,面前是飘动的窗帘。
晃了晃因做梦发沉的脑袋,她缓慢翻身下床,拉开窗廉,让yan光洒入昏暗的卧房。
又是新的一天。
记得刚确定下来实习单位的时候,姜至曾向一位自中文系考上传媒所的研究生学长仔细询问过实习的事情。
学长x情温和、长相清俊、成绩优良,不只带有一身本土书生气,还讲得一口流利英语,目前在一家大牌新闻社累积阅历,听说他也曾在这家t育杂志社做过实习。
奈何那位学长似乎把所有ai情学分投资给了前途,不懂得该如何安慰对於实习感到担忧的学妹,也不知能顺便抛出「有问题随时来找我」的橄榄枝。
所以当时姜至一脸期待地歪着头问完,那位学长只是推了推眼镜,用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她,「实习没有什麽难的,大多是还是观摩实习。」
「偶尔会有些整理文书的工作,偶尔也会让你尝试写写稿子。」
「总t而言事情不多,采访什麽的也不会让你上,旁听就好,前辈布置的作业要认真按时完成。」
「加油,这家新闻社学习机会很多,要好好把握。」
一句废话也没有,半句关心也没有。
姜至微微ch0u了下唇角,甜滋滋地笑说了句谢谢学长,掉头就走。
而如今看来,学长诚不欺她,学习机会确实很多。
看着电脑萤幕上的专访提案,姜至右手紧握滑鼠,在对面的前辈起身去接水的空档,忍不住抬手扶住额角。
「——上次发布会的季时屿选手,就你们学弟,我们新闻社拿到了他的专访。」
「时间在半个月後,相关的资料一会儿都会发你们邮箱,都看看啊。」
「也不要只看这些资料,要学会自己去寻找,youtube的联赛频道都知道吧,大学生篮球赛全套纪录都有,从预选赛到决赛。」
「都好好查仔细了,听说那季选手可是推了咱们对家接受专访的,人家现在可是众星捧月的甲方,可别出什麽差漏啊。」
「下周一前交份采访分析稿给我,就当作是你们的实习考核了。」
上午前辈的吩咐在脑中回响,姜至看着电子邮件里命名为「季时屿1」的压缩包,摁着太yanx咬住下牙。
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这个小p孩工作,还是以一个卑微弱小的乙方身份??甚至得上网查他的b赛来看?
「听说了吗?」
方瑶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姜至从满满的怨怼里ch0u出神,扭头看去。
「什麽?」
「这次的专访会带一位实习生一起去观摩。」方瑶盯着她说,g起唇,又是那副皮笑r0u不笑的模样。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我。」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姜至轻叹,她简直求之不得。
关掉刚完成解压的文件,姜至拿起钱包,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坐在便利店窗边的高脚椅,姜至胳膊肘搁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x1着x前的蔓越莓汁,好几次蹙起眉,觉得这b酸n酸了真多。
她已经出来晃悠了快十分钟,但她没有一丁点想离开的想法,回去不就是要面对那些全是季时屿的资料,原本就烦闷的办公室只会变得更烦闷。
不知不觉又想起方瑶刚才的话。
结合前辈布置的作业来剖析,这次的专访会带上一位实习生,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但只带一位的话??
姜至思忖着,不自觉抿紧x1管,忽然,似乎有颗种子落在软绵绵的心脏,发出一株片名为期待的小绿芽。
怎麽可能!
猛地晃了晃脑袋,姜至脸颊有些热,觉得自己ch0u了风。
还是方瑶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并不想见到季时屿。
两年一过,少年的五官又长开了些,眉宇间多了一两分的成熟,脾气却依旧像个小孩儿一样。
又x1了口蔓越莓汁,姜至突然想起昨晚。
「——今天没有男人送你回家吗?」
路灯之下,夜se载浮着心跳。
稳住平衡,姜至缓慢直起腰,看着季时屿朝她挑了挑眉,清澈明亮的眼睛搭着个吊儿啷当的笑容,以及右颊浅浅的酒窝。
终於缓上劲,她ch0u出神,看向被他擒住的手腕。
而没待她开口,季时屿十分配合地松了手。
并未迎上他的视线,姜至咽了口唾沫,「我要回去了。」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季时屿伸出手,朝她的公寓大门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虽是如此,这货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打算,依旧巍然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姜至皱起眉,抬头不悦地扫了眼季时屿,而後径直绕开他。
「姜至——」
指尖触上大门把手的那一刻,有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望着nv人铺着长卷发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季时屿眉头微拧。
「你就没有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麽?
问你为什麽要在发布会上提起我?为什麽会知道我的住处?为什麽当初不告而别?为什麽会和我读同一所大学?
算了,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况且她心里也有底。
不就是要报复她吗?
在心里定下结论,姜至在原地深x1口气,回头看向季时屿,张口喊——
「要叫姐姐!」
说完,她就飞奔回自己的小公寓房。
漆黑的室内一片寂静,姜至反手把门关上,听见自己因奔跑急促的喘息,和上下剧烈颠覆的心跳声。
「这小p孩??」她咬牙,伸手打开灯。
真是,愈长大,愈没礼貌。
??
与此同时,公寓大门外。
仰着头,季时屿注视公寓楼某处的灯光亮起,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的晃动。
姜至现在在g嘛呢?
脑海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季时屿撇了撇嘴,双眼微眯。
姜至这个人墨迹得很,不管是换衣服还是吃饭,现在说不定还躺在沙发,不是0手机就是在看杂志。
歪了歪头,脑中nv人懒洋洋的模样褪去,化为她刚朝他喊话的样子。
微高跟踩在石砖的声响戞然而止,她转身面向他。
不知是因生气还是计程车带下来的热气还未散开,nv孩子的脸颊红扑扑的,表情终於有了几分生动的气息,就像某些时刻一样。
「要叫姐姐!」
她这样对他说,眉头皱起,还有几分要噘嘴的作势,可能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娇嗔。
耳根发红,季时屿抬手按住早已失控的x腔,长呼一口热气。
然後,他收回朝向公寓的目光,转过身背着那颀长影子,笑了。
「我才不要。」
人一旦确立目标并为之努力时,时间就会像上了发条一样。
当然,说的不是姜至。
托腮看着电脑萤幕上的采访稿,姜至按耐着想打哈欠的劲,听着身旁的工位不断传出密集且充满节奏感的打字声。
看向左方,就见方瑶又切换网页,看起各种各样的资料影片。
暂停、拉回、重放、再次暂停、纪录、b较纪录、继续播放??
每天上班八小时,外加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这些作业无限循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重案组调查监控排查犯人。
可专访在期,也不止她一人如此卖力,每天0鱼划水的前辈最近也开始忙碌起来,连报纸都不怎麽看了。
一天到晚大会小会的,也不知是为了专访还是其他事情。
左手撑着脑门,姜至终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时候学过孟母三迁,意指人的习x会被周遭的人影响。
然而现在醉心工作的氛围却没有影响到她,从早晨打卡到现在过了快一小时,她对眼前空空如也的word也无半点想法。
其实姜至平时不是这样,虽她就是个咸鱼本x,但至少交给她的工作她会努力完成,只是现在——
视线再度移到电脑底部最小化的文件夹上,姜至生无可恋地长叹。
今天周五,距离周一交稿还有三天。
她的进度条还可悲地停留在建立了文档,并解压了压缩包。
也不知是在抗拒什麽,她竟然到今日还点不下去季时屿的b赛纪录片。
又过了五分钟,为了避免影响仕途,姜至咬咬牙,在内心将那份不可言说的业外情绪狠狠擦除,还是点开文件夹,打开一个名为决赛的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