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路上老司机(1 / 1)

砰砰,对照实验室同组合作的师兄们关上了车门,大师兄林为特意降下车窗,满嘴酒气面色绯红,打了个酒嗝勉强捋直舌头交代道:“在山师弟,今,今天很开心,改天师兄几个示范推广交流会,还,还带你!”说完捞出手来准备握一握以示诚意,被门外俯身倾听的郝在山,不动声色地推着手塞回车厢,再次跟司机确认地址安全送到宿舍楼下。

送走闹哄哄的师兄们,郝在山终于耳根清净,像儿时刚从人潮涌动的热闹市集里退出来,披着霞光赶回家路上,翻山越岭,望着遥遥高悬的圆盘橙月舒了口气,哪怕路途遥远曲折,也有月亮给他指引家的方向。应酬可算是结束了,资方下半年的项目落地款终于松了口,多了一半预算,他们师兄弟陪着导师敬的酒都不算白喝,胃都不算白糟蹋。

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按一个顿卡的手机,艰难搜索着附近的公车站和地铁站,发现地图导航里标注末班车早已停运,看来只能在附近扫个共享电单车骑回学校了。

刚往前跟着导航走出两步,破烂手机自带刺耳的和弦响起:“是你叫的车?”

“我没叫车啊?”郝在山一头雾水,打车这么贵,要回家收割多少麦子才够霍霍一次,这绝对不在他的计划内。

“不是你叫的怎么填的你手机号码?金悦潮酒楼大堂门口,定位是不是你?”

“………”

“说话!”

“是我,可是”

“等着,一分钟后到。”对方根本不给郝在山把话说完的机会,迅速结束通话。

谁能解释保时捷918spyder这种千万级超跑为什么可以接单快车,在凌晨两点这种诡异的时节?郝在山望着吱的一声正正刹停在他面前的超跑,往后退了两步,扫一扫出来的详情介绍对照着面前的跑车看了又看,泛着冷银色金属光泽的漆面高贵非常,映出郝在山窘迫而迟疑的脸。手心里的汗一秒狂飙,他用力在裤腿上蹭干,才敢敲了敲车窗。

徐徐降下的车窗,一张惊绝艳丽的脸,冷冷地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我在这儿再多停几秒等你磨蹭,油钱都够这趟赚的车费了。”

郝在山听着声音反应过来,这真是接单司机,手忙脚乱的低头矮身收起长腿,哪只脚先跨进车门都显得格格不入,小心翼翼系好电动安全带,还没来得及伸手关车门,一个推背迫不及待,咆哮的机械野兽轰鸣甩尾,惯性作用力替郝在山砰地甩上车门,潇洒利落地呼啸而去。

车窗外的霓虹灯被拉成一条条粗细不同的荧光线,从郝在山眼前斜拉到他身后。他下意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眼仪表盘,好,指针转到280,抓紧安全带,声音抖得筛糠:“师,师傅,可不可以慢点?我不是很赶时间。”安全最重要。

“不行,”漂亮的人说拒绝的话,有种凌厉残忍的美感:“师傅我赶时间。”

“啊?哦。”郝在山眼看着保时捷紧紧贴着前面出租车,就要亲上它屁股,嗖嗖,一个漂亮的s型超车,换来后面出租车无能狂怒按喇叭哔哔哔哔。除非是赶时间去投胎,郝在山攥着安全带,看向司机拧着的眉头,抿着直线的粉唇,绷紧的下颌线,这么认真严肃生活着的一张脸,也不像是要拉自己去轻生的模样,刚想开口劝两句。

破烂手机吱哇吱哇又唱了起来,郝在山回过神,按下接听键,刚想附在耳朵上:“喂。”

又是一个急速转弯,郝在山被惯性迅速狠狠抛向右边,手机脱手而出咚的砸向车玻璃,弹射到脚垫上:“在山师弟,能听到吗?我们给你也打了个快车,大半夜的你一个如花似玉深闺嫩男实在危险,别舍不得花钱,师兄们给你买单。”根本不需要外放,破烂手机音量又刺又足,二师兄朱能的破锣嗓子响彻封闭性异常好的跑车空间。

见郝在山没吱声,电话那头大师兄林为也插了一句嘴:“怎么不说话,在山师弟,你上车了吗?”电话那头几人嘀嘀咕咕,不会真的遭危险了吧?几个老油条应付这种场合习惯成自然,导师心疼的这个小师弟还是第一次带出来,可别砸他们手上。

实在想太多,郝在山被安全带勒着,这车速这车技秀到他根本不敢解开去捞手机,只得伸长脖子对着脚下的手机喊:“上车了,谢谢师兄们的好意,到宿舍了咱们再聊哈。”

朱能挂了电话,直到这时,郝在山才得空打量这部千万级的豪车。这就是介绍里说的超跑领域的领头标杆吗?这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老婆吗?低调奢华的配饰他土包子看不懂,但横穿视线的中控台让人眼花缭乱,满眼看过去就主打一个钱势逼人,他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表情,不要把哈喇子滴到车座上。

“怎么,喜欢这车?”快车司机把头转向他。

开车时请勿跟司机交谈,时刻牢记。郝在山谨记这句漆在公交车上的红色大字,生怕高速之下惹司机分神出危险。但一番紧张情绪下来,车里又开了很足的暖气,他外套里热烘烘的蒸着,属实难受,额头发根也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着实想开口跟司机提一句:“喜欢,但如果不烧那么热就更好了。”

司机嗤笑一声:“温度在触摸屏上,自己调。”说完体贴降下车速,方便郝在山操作。

郝在山松了安全带第一件事就是弯腰把脚下手机捡起来,里外里看了一圈,确认没有损坏,这才贴身装进外套内袋,甚至还怕不保险,拍了拍放置的地方。

“调温度吧你,那破手机宝贝成什么样,落我车上都没人有兴趣捡走。”

面对司机的嘲讽,郝在山无动于衷,径自解开外套纽扣,脱下外套抱在身前。

“你别!”司机察觉他的动作,惊到一半的制止声戛然而止,抽了抽鼻子,没味道,试探的问到:“你是beta?”

“嗯。”

空气里确实没有alpha臭烘烘的汗混合着假装不经意溢出的信息素气味,司机目光正回前视,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又是个笨手笨脚会搞砸事的beta。”

?我们beta怎么惹到你了?郝在山心中暗暗吐槽,鉴于司机那该死的精湛车技,他不敢赌追问之后会发生什么意外,从小到大的生活将他打磨圆钝,叫他吃过的苦都指向一个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就是生活中毫无交集的过客,此后一路无话,关车门,开车走。

第二天下午郝在山从实验室负压隔离间出来,导师助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在山,真看不出来啊。”

郝在山一头雾水,筛想了一遍自己今天的实验操作表现,中规中矩,一向如此,怎么会值得助理专程来夸上一句。直到他换下白大褂,背了包走出实验室,助理还是忍不住拦下他提醒一句:“外面有人在等你”。

凭借下巴的弧度,看清立靠在车头盖前抱着手戴着墨镜的冷感美人,郝在山认出是昨晚的司机。

原来保时捷918spyder昨晚在夜色下的冷银色,是镭射银,阳光逼兀压下来,折射钻石光辉随着光线角度的变换而变化,车身上的每一处角落都被打磨点亮,更像来自未来的速度机器,郝在山心中暗赞。

“好巧,司机师傅。”郝在山热情的打着招呼迎上去:“是跟我们导师有合作吗?他还在跟师兄们开会,你要么上楼等等?”中午的太阳挺毒的,司机皮肤薄透白,随便晒晒墨镜遮不住的颧骨就飞了两片红霞。

“不巧,我来找你。”

“找我?”

“对,自己看。”司机从车前盖上起身,转到副驾座门前,墨镜摘了下来,墨镜腿敲了敲车窗示意郝在山来看。

蛛网般细密的碎裂裂痕从中间散开,遍布整块车窗玻璃。

“昨晚你手机砸的。”司机声音幽幽的从郝在山身后传来,冰且凉,像深藏海里只在海面露出个尖角的浮冰,一路撞进郝在山心底。

他满脸惊恐,彷徨失措:“不能吧?”手机都没烂,车还能比手机更脆弱吗?这车玻璃恐怕在学校食堂打一年工都赔不起,加上奖学金都赔不起,不吃不喝也赔不起。

“我这车今年刚保养完,出厂完好,就昨晚开出来接了那一次单。”司机有理有据,贴心递上各种单据。

郝在山视线在司机手上的单据和司机本人的脸上来回探看,企图找到司机在跟他开玩笑的蛛丝马迹。直到司机把单据又往他眼前递了递,他才确定,司机是认真的。

多年未再出现的无力沮丧感,兜头兜脸朝他扑面袭来,张牙舞爪将他紧紧包裹。他绝望地盯着司机,小小声的打着商量:“可以分期吗?我会还完的。”那个弱小的他已经长大,命运的路口却再一次回转,又把他带上还债的漫长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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