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
郊外竹林。
刺史夫人和车夫停在马车旁边,回头,正好瞧见宁楚楚和顾寒生驾马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宁楚楚落马,将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我也没别的可送,临行前,就当是一点心意吧。”
里面装的是几件金银珠宝。
这一路颠簸,刺史夫人又是个体面人,送点珠宝路上戴着,也不算那么落魄。被人看轻,何况,带着这些东西,也能备不时之需,拿去当了也能当一些盘缠。
而刺史夫人却只是瞥了那盒子一眼,没有接,“宁楚楚,你以为你这样,我便要感激你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看宁楚楚的眼神更是藏着仇恨。
宁楚楚愣了一下。
刺史夫人冷笑道:“之前特意上门预约我做面膜,是为了打听我家的情况吧?我原以为你就只是好奇,听听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你竟以此害了我家老爷。这回,你不杀我,还与张大人求情,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么?我呸!不要脸的贱蹄子!”
宁楚楚哑口,她竟然不知该从何反驳起。
的确,她特意上刺史府,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并且将打探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顾寒生,当天晚上,刺史才落了网,但是……
她只是问起刺史儿子之事,只探究了一下刺史圈钱的原因,怎么就变成害死刺史的关键了?
眼前,刺史夫人凶神恶煞,冷冷地瞪着宁楚楚,“若有日后,我必定不会放过你,宁楚楚,你给我记着。”
说罢,看了一眼宁楚楚身后走过来的顾寒生,急急避开他冷厉的眼神,招呼了车夫便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顾寒生走上前,扶住她的双肩,“怎么了?”
宁楚楚木讷地抬头,看着顾寒生那张脸,如往常一般俊美,只是那白皙的面庞似乎透着一股子陌生,越接触,她便会觉着顾寒生身上疑点重重。
比如刺史的事儿。
按着顾寒生的说法,只是下人被抓到与前朝太子有所联系,刺史应该会竭力逃脱罪状,将责任全部推倒那下人身上,如此,便能安然度过。
能让刺史疯狂到做出同归于尽的举动,说明刺史被人拿住了把柄,加上刺史夫人方才的表现来看,这个把柄,可能就是他远在京城的儿子。
想通这一点,她回头,直勾勾地盯着顾寒生看,“你……利用我?”
顾寒生顿了顿,“我没有。”
“你拿着我带给你的消息,去威胁刺史了对不对?”
面对宁楚楚的质问,顾寒生给出的是沉默。
沉默,也就是默认了。
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他早就知道,以他目前的影响力,根本没办法从刺史那里打听到什么,入手点一直都是在她身上,所以,那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其实早就布好了一切。
宁楚楚颤了颤,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你真可怕。”
说罢,她猛地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她也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
一直进了黔州城,她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回了宅子。
顾寒生已经回来了。
可她不愿搭理他,也不想跟他讲话,只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儿,甚至到了晚上睡觉,宁楚楚宁愿打地铺,也不愿和他同床共枕。
顾寒生瞥了宁楚楚一眼,无奈叹道:“楚楚,地上凉。我不睡,你上床吧。”
宁楚楚却是裹紧了被子,将整个人藏了起来。
顾寒生站在边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两日,也都是如此。
寒千凝实在忍不住了,在店里的时候偷偷凑过来,“你真的不打算搭理顾寒生了?”
宁楚楚很坚决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