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笑没有来。
萧景一直盯着外面,任由手臂上的血一直流,一直到感觉有些晕眩,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涣散,甚至有黑影在飞,依旧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最后等来的是一个小厮以及身份跟着的明显是大夫的老头子,萧景的心一点点的沉到最底处。
他几乎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因为心口的痛意足以掩盖所有,等人来到面前,萧景听到自己用干哑的声音问道:“你家小姐呢?”
门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态度摆的很正,语气也很端正:“回王爷的话,小姐身子不适无法出门,望王爷谅解,这是慈济堂的朱大夫,最是擅长外伤。”
朱福生就是那日萧湘纵马撞到人之后被请来的大夫,最后得了云笑一本外科缝合简介,他本来医术就还不错,在京城里不算很出名,也是排的上号的,不然那天也不会被请过来,之后又得了云笑的医术,回去之后如获至宝日夜钻研苦读勤加练习。
朱福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也知晓皇帝亲封女官为医仙一事,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只知晓医仙长得美若天仙便直接就对号入座了。
回想云笑的那张脸,还有其他谁能够称得上是美若天仙的,连皇帝都认可推崇的医术,所以更是对每天对着医书虔诚拜读,恨不得一日三炷香的供起来。
“草民见过王爷,王爷的伤口失血过多,需要尽快进行治疗。”朱福生本就是经验丰富的大夫,虽然接触外科缝合是第一次且还是自学,但是云笑编撰的那本医术还算浅显,还配了图,他平时也有利用猪肉练习过,唯一的缺点是他并没有麻醉药物,根本无法进行缝合,一般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疼痛。
朱福生方才偷偷的瞄了一眼萧景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创口很平整,是刀剑划伤,若是缝合治疗的话很简单恢复也快,但是没有麻醉药物,估计养尊处优的王爷不会让他用这种方法治疗,可惜了。他内心不禁暗叹一口气,就说这等独门医术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传出来,原来是卡住了最关键的一环。
云笑: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忘了。
可是萧景还是不为所动,依旧不发一言的坐着,身边的手下忍不住焦急的叫道:“王爷,请您保重身体,让这位大夫给您包扎一下吧。”内心里却将云笑骂了一遍,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得了皇帝的眼就这般目中无人,连王爷相请都敢借口推脱,简直欺人太甚。
不只是这个人这么想,就连萧景都是这般认为的。
前一世的云笑肯定不会,可是经历了穿越重生,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生活了几年,并且云笑心里还有了一个人,萧景此刻完全没有信心去推断云笑。
而且人在心情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做出错误的判断,更别说萧景失血过多,脑袋本来就缺血,思考能力直线下降。
他黯然的想着,云笑一定是因为顾及萧夜,想要用行动来拒绝他,才会用身体不适来推脱,毕竟白日里还在茶馆面对面坐着,怎么看都是面色红润,怎么一转眼在决绝之后就身子不适了呢?
这也太巧了。
萧景根本不相信巧合,所以心痛。
云笑竟然因为萧夜,就全然不顾他们十几年的情分了吗?
她知道他受伤了吗?
她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吗?连来看一眼都不肯。
“王爷,太子殿下来拜访了。”
下人刚禀报完,太子萧琛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是储君,要进一个王府还真是没人敢拦,此时萧景也没心思去计较萧琛的闯入。
萧景身边的手下赶忙向太子行礼,朱大夫还有云笑的门房也都一起跪下行礼。
太子没有注意他们,只是一眼就看到萧景受伤流血不止的手臂,惊讶道:“五弟,你的手怎么了?流了这么多血怎的还没有包扎,可是下人怠慢了?真是该死。”跪着的手下忙连连告罪,他很无辜啊,太子也没有呵斥他,一副很焦急顾不上的模样挥手就吩咐身后的人,“来人,拿孤的腰牌马上进宫请太医来,要快。”
待人离开之后,萧琛又对萧景嘘寒问暖,当真是一副兄弟情深,即使明知道是假的,对于现在的萧景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萧景忍不住自嘲,竟是可怜到这地步。
朱福生是大夫,见到萧景的手臂一直流血,身为大夫救死扶伤的心战胜了对皇权的恐惧,颤巍巍的开口劝道:“王爷,您的手臂再这般流血下去空有危险,请让老夫先为您止血吧。”
萧景的侍卫也忍不住附和道:“王爷,请您包扎吧。”
见萧景无动于衷,就连原本就是打着来送人情的萧琛都有点惊讶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是问萧景,可是目光却是看向侍卫。
这也不是说不得的,侍卫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白日里萧景还帮着云笑出言教训那些嚼舌根的落第书生,结果转头受伤了去请云笑却请不动,忘恩负义也不是这么快的吧,简直最毒妇人心了。
侍卫刚开口:“回太子的话,是那个医仙……”
“住口。”萧景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即使云笑于他无情,他还是不忍心说她一点不是,对萧琛道,“殿下,不过一点小伤,哪里需要劳动太医,帮我包扎吧。”之后的话是对朱福生说的。
虽然打断得快,不过大家方才都听到了关键的医仙两个字,云笑的门房眼观鼻鼻观心脸色一点都没变,完全没有任何的心虚,他觉得自己还有云笑根本没错,本来嘛,都晕了还怎么给你治疗?
萧琛心里琢磨着,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伤口这么深怎么还说是小伤,可别不当一回事,一会儿还是让太医好好的再看一看为好,我们是兄弟,你就不用跟孤这般客气。”
萧景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默不作声的伸出手示意朱福生动手。
朱福生倒是没有任何的抵触心理,还在惋惜着,若是云笑来,这样的伤口一定是轻轻松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