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榻太窄了,不好挤。”顾倾颜背挨到硬硬的小木榻,推着他的胸膛说道:“我打地铺,睡柜子后面,免得半夜里有紧急军情,他们闯进来看到我。”
“地上凉。”封宴坐下来,脱了靴子,合衣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捞怀里抱着,小声说道:“再忍几日,很快就回京了。”
顾倾颜揪着他的衣服,轻声说道:“阿宴,有句话我想说。”
“你说。”封宴低眸看她,见她面颊泛红,又忍不住往她脸上亲了亲,“我听着。”
“万一……实在……倘若……”顾倾颜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咱们就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和他们拼命。是他们不知好歹,不知道你对大周国有多重要。”
“没有万一。”封宴嘴角勾了勾,颇有些傲气,“他们会跪着求我进京。”
“嗯,”顾倾颜想了会儿,轻轻点头:“阿宴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试试。”封宴在她耳边小声问。
顾倾颜脸埋在他颈间小声笑,“你也不怕外面听见。”
“我轻点,你也小声点。”
“呸!我何时大声过……”
“我喜欢你大声唤我名字,你叫阿宴的时候,我最欢喜。”
顾倾颜一手捂着脸,不许他再说下去。
“反正衣裳汗湿了,再湿一次,换一身好了。”他翻身,把她拢到了身下。
顾倾颜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外面那些人神经不知道绷得有多紧,都以为拿捏住了封宴的软肋,万万没想到他正和王妃在这大帐里恩爱缠绵,压根没把他们的谈判放在眼里。
“颜儿可享受到了?”他轻叼着顾倾颜的耳珠子,沙哑地问她。
顾倾颜羞得不行,捂着脸轻轻点头,“嗯……”
“皇宫很大,有宫殿九十九重,到时候我就和颜儿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去试……”
“封宴你就不能想到治国大事吗?进了宫你就想这个……”顾倾颜又羞又好笑,抡起拳头捶他。
“我怀里还有个娇人儿,大半夜的我想治国大事作甚?我又不蠢,明儿的事,明天再想去。”封宴也好笑,握住她的拳头就咬了一口。
也是,凭什么让他一天到晚想国事呢?大周国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让外面那些人想去,让他们失眠,让他们想到秃头。
顾倾颜搂住他的脖子,往他下巴上咬了一下。
“还想,享受……”她轻喃道。
封宴握着她细软的腰,低笑起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大帐外生长的簇簇野花被雨水浇得湿透,在风里轻颤不止……
万般烦心事,浸于风雨中。
明儿再想!
大营里要晨起操练,鸡刚打鸣,士兵们就起来了。
顾倾颜穿好轻甲,跟着司黛司凌去打水。她既然来了,若是一直呆在大帐里,只怕有人发现端倪,所以还是得干点事才好。此时她有点儿后悔,当初没跟着封宴学上几招,只能当个打杂跑腿的小侍卫。不像司黛司凌,因为立有战功,不仅无人敢置喙她二人,就连说话嗓门都比旁人大上几分。
“王妃在旁边站着,我们来就好。”到了取水的井台前,司凌司黛往四周看了看,把顾倾颜护到了身后。
“没事,打水这种活对我来说都是小事。”顾倾颜笑笑,熟练地把水桶丢进了深井。
摇动撸把,水桶便慢慢地升上来。
她二人都能一手拎起满满一桶水,看得顾倾颜目瞪口呆,她打水只能双手拎起一桶,还得走一段路歇上一会儿。
“这样不行啊。”她有些郁闷,若她真的两手拎一桶水挪回去,定会惹来一大群人看她。
封宴麾下怎么会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卫?
她看着正在打水的司凌,突然有了主意。
“你们想一次拎四桶或者六桶水回去吗?”她问道。
“王妃的意思是用车拉?这路不平,还有一段陡坡,坑坑洼洼的,板车拖得点播,水桶太容易倒了。”司黛指着来时路上那一段又窄又陡的坡道,摇头说道:“还不如我们多跑两趟呢。”
“我有办法,绝对稳。”顾倾颜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图形,轻声说道:“咱们仨一起做,今儿下午就能做好。到时候咱们来试试。”
“乖乖,还有这种轮子啊?”司黛蹲在地上,看着顾倾颜画的滚轮,万分惊奇。
“走,咱们回去。”顾倾颜丢掉棍子,用脚在地上用力蹭了蹭,把画的图形给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