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窦太后在听到“受害者达六十人时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与失望之情,直接对着梁王的肩膀一阵捶打道:”不孝子,不孝子……“
老太太的力气不大,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梁王的内心更是折磨不已。
巨大的挫败感与羞耻感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如今直面亲生母亲的暴击更是让梁王痛苦地跪地磕道:“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
梁王虽然身体虚弱,但磕头的力气却大到在砖上很快留下一片血迹。
馆陶长公主见状自是不忍地劝开窦太后,然后又将额上已经血色模糊的梁王扶起,埋怨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在阿母的面前作践自己的身体是何等的不孝,又将阿父置于何地。”
说罢,馆陶长公主还习惯性地看向刘启,只见以往乐意摆出兄友弟恭之姿的刘启并未符合自己的话,而是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忍不住心下一寒,同时也为他们姐弟的今日处境而感到不寒而栗。
是啊!
他们早就不是曾经的阿启,嫖儿与阿武了。
那个团在代王宫里瑟瑟发抖的姐弟三人早已成了历史的尘埃,留给他们的,只剩这身锦衣华服下的无穷算计。
本该荣退,却总是碰上大事件的申屠嘉喘了口气,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一面评估着帮助梁王对大汉的威胁,以及皇帝既然敢半公开地谈论这事,那边是要太后和梁王付出代价……
亦或是做出保证。
不得不说,申屠嘉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只是他低估了刘启作为皇帝的狠心,以及与窦太后所剩无几的母子情。
唯一称得上状况之外的便是公事公办,尽职尽责的张欧。
作为一个学法的勋贵之子,张欧在办案时不讲私情,但也不像法家那样从严处理,不近人情,而是讲究施展人情的尺度与对象,可以说是大汉建立以来口碑最好的廷尉。
然而就是这么个老实人,面对刘彭离犯下的罪孽也没法说些从轻的话,而是用不容徇情的语气说道:“依照汉律《二年律令-具律》规定,赎死者可以钱抵罪,或以宫刑抵罪。”
张欧的语气微微一顿,但还是以强硬的姿态继续说道:“按一人五十金来算,刘彭离所犯下的罪行需要四千金来赎……”
听到这话,窦太后和梁王的眉头一松,甚至连一旁的馆陶长公主都有“不过如此”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