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某些还想钻个空子关内侯迫不及待地上前道:“臣以为,此罪既非伤天害理,不可处以如此重罚。”
对于这些指望财富代代相传的勋贵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家离开权力的中心更为可怕的事。
前人们已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任你是张良萧何也没法阻止下一代不在权力的中心后会直线下滑的趋势。
所以比起罚钱判刑,不能做官才真正踩到这群人的死穴。
而两代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家族被彻底淘汰出权力的中心。
“过分吗?孤怎么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啊!”刘瑞看向提出质疑的关内侯,对方应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压根不敢看刘瑞的眼睛:“卿应该把已经指定的律法条文看上几遍,否则不会说出这种无知的话。”
“这……”
“既然律法规定铸私钱者疑似叛乱,那有叛乱之心的佞臣及其后代又如何为官。”刘瑞来了句诛心之语道:“还是说,卿是觉得庶人刘濞的教训还不够严重?所以要孤立那些不轨之人。”
“臣只是提出自己的粗浅想法,却没想到太子但忧到如此地步。”
“在其位而谋其事,处其境而忧其民。”刘瑞从对方话里听出那丝阴阳怪气,于是也毫不客气道:“以卿的粗浅见识与清闲日子,怕是也理解不了孤的烦恼。”
上座的刘启嘴角上扬,但是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很快压住想放声大笑的工作:“朕觉得太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处罚还是太严了,所以减为两代不许做官。”
这跟三代不许做官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刘启能制止太子的官吏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即便是从三代减为两代,可对一个家族而言,还不是凉的不能再凉了。
若非是有“疑似叛乱”的恐怖罪名在前头压着,在场的官员们高低都得争执两句。
只能说吴王的死为货币改革铺平了道路。
没有他和关东钱商的牺牲,刘瑞也不会找到堵住议论的大杀器。
“朕打算在九卿的部门外再新设一个统钱局来处理铸钱放贷的事。”刘启看见晁错有意上前说话,于是眉头轻轻一皱,抢在他迈步子前轻轻说道:“少府与内史的职能太多,导致开支变得混乱不明,查起来也非常麻烦。”
“以前就算了,现在借铸钱一事来为两大部门减轻负担,也算是朕对两位爱卿的体贴。”漂亮话说完后,刘启也漫不经心地敲打道:“不然这左手倒右手的事不还是一团乱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