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许愿都已经许了一长串了,虞秋秋却仍旧只是安静地观赏这烟花。
虞秋秋撇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声音淡淡:“没有。”
——“我想要的自己会去取,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作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牢靠,相信别人,便等于把自己的命运给交了出去,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干。”
——“即便是神明,也不会永远垂怜一个人。”
耳边阿芜许愿的声音还在继续,褚晏却看着虞秋秋的侧脸,阵阵失神。
神明不会永远垂怜一个人……
他指尖微动,看向虞秋秋的目光中涌动起了暗潮。
倘若,他偏要强求呢?
持续了一刻多钟的烟花结束,明日还要早起,三人准备回去休息。
行至岔道口,阿芜被丫鬟搀扶走向了另一边。
虞秋秋和褚晏则一块回主院,两人并肩而行。
刚才出来得急,虞秋秋都没带手炉,看完烟花再回去,手已经是冻得冰凉了。
她抬手哈了口气自己搓了搓,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忽地,一双大掌将她的手给覆盖了住。
虞秋秋愣了愣,目露惊奇。
——“狗男人的手怎么还是热乎的?”
褚晏嘴角轻扯,用手给她捂了一会儿,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兔毛手套给她带上。
也不知这手套被他捂在怀里捂了多久,虞秋秋右手一戴上就觉得暖和极了,可是……她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褚晏掏出另一个。
???
“就只有一个?”虞秋秋晃了晃自己光溜溜的左手,问他:“那这只呢?”
褚晏反手将其握住,揣进了自己的袖子,目视前方,唇角微勾:“这只我牵着。”
虞秋秋:“……”
为图喜庆,府中到处挂着红灯笼,灯影错落,虞秋秋被他牵着,两人的脚步都放得极慢。
回到主院,虞秋秋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嫣然一笑:“新年快乐。”
褚晏定定地看着她:“新的一年,真的会更好么?”
虞秋秋弯起的眉眼微滞,没有回答。
……
时年四月中旬,皇帝时隔八年,再次启程南巡。
沿途,为了迎接皇帝的到来,各州县纷纷大力整顿起了流民,力求让辖地看起来欣欣向荣、干净整洁。
涂州。
褚瑶背着背篓进城采买,连排队检查的时间,都比往常长了不少。
城门的另一侧,大批以乞讨为生的流民被从城中驱赶了出来。
“官爷行行好,您就让我们留在里头吧,这被赶出来,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呦!”
这年头,也就城里人稍微富裕些,乞讨的时候说些好话,还能讨到几个子儿,被赶去乡下,他们又没有地,人农家人自己都吃不饱,哪还能施舍给他们?
这不是在将他们赶出城,这分明就是在断他们生路啊!
不少乞丐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愿离开。
然而上头下了死令,此事根本不容商量。
“敬酒不吃吃罚酒!”
负责驱赶的官兵抽刀,闹得最凶的乞丐当场毙命,血溅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
前面排队等候着进城的人隔得近,怕被血溅到纷纷散了开,惊恐的尖叫声更是震耳欲聋。
褚瑶面无表情,见前面排队的人脱离了队伍,直接趁机上前了一大段距离。
她头上包着块洗得褪色的藏蓝色头巾,身上的衣裳虽然也是洗得泛白,但好在没有补丁,像是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农妇,为了进城特意穿上了自己压箱底的、最得体的衣裳。
做她这样打扮的人有很多,可即便如此,城门口检查的人看了看她的路引,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连背篓也检查了一遍,盘问再三,确定她只是进城买东西,这才将她给放了进去。
她先去了药店,买了一些常用的药,接着去肉铺买了一刀五花肉和两根骨头,然后又去粮店买了三十斤的面粉,其他的,还买了一匹布、一件成衣、两双鞋子、一些针线……背篓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背着更是沉甸甸。
皇帝南巡,很快就会路过涂州,她这次采买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算再进城了。
然而,当她走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