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行沉吟上前:“大人,库房所剩的政款确实不多,且有其余各县需要用款,今年的政款恐不及挨到来年开春。”
宁禾沉思未语,上任的这几日,她便知道盉州今年的政款所剩不多,且今年的赋税才收到三万两,这三万两是需要在春节前上报到帝京的,动不得。但库房余下的政款能撑下这三两个月么?
她并不想靠顾琅予拨款过来,且他给她的三年之期的要求十分苛责,她偏偏要做出一番政绩给他看。
宁禾抬眸望住白青与孟舟行:“我在盉州有良田二十亩,田址离城南榆林不远。我记得,榆林山下有近百亩的荒地。”
两人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宁禾勾起一笑:“我出资,修我屋舍。将我屋舍赠予天下间无房的百姓。”
孟舟行诧异道:“我也懂些经商的道理,但是大人这番作为,除了能收获民心,解决林县难民住所问题,怕是要累及许多经济重责。”
宁禾双眸中流转笑意:“谁说我不收取回报,入我屋舍者,我庇其子女,但需与我签订终身契约。榆林山下的百亩荒地,谁说不能种出银子金子。”
白青恍然大悟:“大人是欲让此类百姓卖身于郡守府,用其开拓田土,如此荒地能被利用,农业有所规整,盉州经济必定提升不说,还可解决百姓无房可安的问题!”
宁禾但笑不语,先帝曾赐给她的那二十亩田地她确实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利用。如今,这番谋略下,百姓不是卖身给郡守府,而是卖身与她。她有能力庇其子女,也有能力将榆林山下的荒地开拓成一片经济肥田。
宁禾望向孟舟行,孟舟行模样虽俊朗,但气质严稳,自有威仪,她信他能担起一些重任。
“舟行今日便着手建房的事情,需要多少银两直接报给我。”宁禾又对白青道,“去库房清点一千两白银着人送去林县县令府。”
两人正要出门时,已有下人端来午膳,“大人,午膳已备妥,是在这里用,还是去食舍?”
“放到这里吧。”宁禾对白青与孟舟行道,“先用过饭再去,可不要说我这个郡守不体谅下属。”
她含笑看向两人,白青也是无奈地一笑,对孟舟行道:“孟兄,那咱们先陪大人用膳吧。”
正用饭间,门外有争执的声音传入。
孟舟行丢了碗,起身道:“我去看看。”
宁禾听着声音,隐约有些耳熟。她起身走去庭院,正见门口的守卫拦下了清晨街头那个一身褴褛的少年。
“让他进来。”
少年得令后已经行近宁禾身前来,孟舟行忙挡臂拦住。
宁禾开口:“不用紧张,是本官让他来的。”
少年黑眸明亮,却是不屑地望了眼孟舟行:“虽然你块头比我大,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大人,这是……”白青匆匆行来,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的护卫。”宁禾唤了一名守卫,“去买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下。”她又望向身前的少年,“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大人叫我阿岂就是。”
宁禾望住身前的阿岂,他不过十五六岁,身板有些瘦弱,但双眸黑亮,有些倔骨傲气。能让这样一个少年甘心做她的护卫,想来他也是走投无路。
白青与孟舟行已去处理她交代的政务,衙役将已换洗干净的阿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