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在她头顶高高地浮现出一朵黑色梅花,冉冉飘落,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肉眼很难分辨那到底是浮云,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梅花无声无息地迅速变大,那不是梅花,而是围成一圈的五个黑衣人!
看其轻功身法,功夫比先前那十几个人显然高出一大截!紧接着,在崖顶又出现了另一朵梅花,飞坠而下。北风依然盘坐于地,似乎心神恍惚之下,竟毫无所觉!两丈、一丈、五尺、三尺五支闪着寒光的锋利剑尖迅快刺向她头顶百会穴,他们似乎知道。
除了刺中要穴,便无法给她致命一击。北风衣衫倏地鼓涨而起,灵识爆开,敌剑尖攻击点及各自身法破绽已了然于胸,她坐姿不变,未见作势大号弯刀已然出鞘,青灰色寒光在头顶划过一道圆弧,五缕鲜血滴落,黑衣人云门、气户、神封、肩井和乘风五大要穴已各中一刀!
五支剑尖顿时变得无力,被北风鼓荡罡气弹开“噗噗噗”五声响起,尽数插入地面。五人功力不俗,虽尽数负伤但仍反应极快,由弯曲的剑身借力而起,纷纷挥剑自保,迎头撞上已先行腾身而起的白色身影。
北风右掌罡风狂飙,左指弹出一缕指风“嗤嗤”作响“砰噗”两声闷响,两个黑衣人如断线风筝般坠地。
同时大号弯刀如东海蛟龙,势如惊雷奔电一般攻向其余三人。怪道,她掌劈指点击倒两人,那还有空来握持弯刀?若仔细看去,可见她右手腕和刀柄之间有一根暗色丝线。说是迟那时快,弯刀映着寒光快无声息地穿入重重剑幕之中“唰唰唰”三声响起,三蓬殷红鲜血在空中爆洒,如绚丽的晚霞一闪而逝、大地沉沦一般。
三人从此陷入无边的黑暗。北风双腿八字形分开,颓唐、消极和忧伤已一扫而空,凛然杀气如有形之物急剧膨涨,周遭三四丈范围内树枝突然无风自动“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断枝已坠落一地!
她的高大身影和暗淡的青灰色弯月交相辉映,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孤独,却又是如此神威凛然,就象一尊永世不灭的不败战神!
她生于战争,成长于刀山火海,挥刀杀人就象人们拿起筷子吃饭,已成习惯性本能动作,只有在生死血战之际,她才是那只一往无前的人间威凤!又一组杀手闯入这一激流汹涌的杀气圈,身形顿时一滞,坠势放缓。
北风腾空而起,身形在空中如翩翩惊鸿,在她极强的灵识笼罩范围内,敌人身上的破绽如身前的筛子一般明显,她要做的只是挥刀,寒光一闪、再闪
听不见兵刃交击之声,战斗很快结束,接下来又是一批当然,她无法做到每次都比所有对手的速度加起来还快,所有偶尔也会有一支剑尖穿过刀幕划伤她的身子,皮肉被生生划开应该很疼吧?
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浑若无事一般大约一刻钟之后,北风终于又可以坐下休息了,只是四周又多出二十多具尸体。不对,也不全是尸体,因为躺在她右手边那人尚能说话!
北风吸取教训,伤他的同时已点住他的颊车、承浆和地仓穴,使他来不及嚼毒或嚼舌自尽。“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一路跟踪袭击我?”北风冷冷地说道。
黑衣人脊梁骨已被北风折断,伤势极重,话音微弱地道:“天门,天门和罗刹门为世仇,所以”北风厉声打断道:“你撒谎!
天门武功堂堂正正,你们的剑法诡异奇特、剑走偏锋,乃我生平仅见,若非是我,寻常高手早已殒命剑下你最好说实话,否则。”
她抓起黑衣人手中利剑,在他自己的脸颊上慢慢割下一小片肉,黑衣人惨嚎一声,仍咬牙不屈,接下来是挖眼珠、隔耳朵、削鼻子,每割下一片便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
割到极为敏感的腰间嫩肉之时,黑衣人终于熬不住了“求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我说,我们来自飞鹰门”
北风再问,得不到更多的讯息,尤其是有关萧无月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北风伸手捏住他的喉结,发出捏碎核桃般地“嘎吱”一声。
夜色更浓,如同洪荒巨兽将弯月吞噬大半,仅由黑云间探出弯弯尖角。狂风渐起,玉人血染重衣,大多是敌人的鲜血,少部分是她自己的,加上大汗淋漓,已浑身湿透。她的肩头、右后背和左臂上各有一道长约半尺的剑伤,衣衫破裂处露出皮开肉绽的冰肌玉肤。
也不见包扎伤处,似乎她身怀某种奇特内功,流出的鲜血很快凝住,变成暗红色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盘坐于地不过两刻钟之后,一阵寒风吹过,她的衣衫已冻成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换作常人恐怕已被冻死。
可她不同,寒夜在冰天雪地里打坐那是家常便饭。百丈外的山坡上,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下面那条小小的,却桀骜不驯的模糊身影,咬牙切齿半晌,倏然隐去不见。
且说影儿好歹将无月扶上软轿,挣扎着回到院子里,赶紧命小丫鬟打来热水,将自己扔进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当然在此之前,她尚未忘记先让无月泡进暖阁中那个浴桶里,怕他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