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上午,俞小河独自去了市里的医院。奶奶去世后,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走进大楼,强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子,让他很不适应。按照指示来到住院部,他一间间病房走过去,终于看见了那位老乡的房间号。
老乡也姓俞,按照村里的辈分,小河该叫他一句二叔。二叔今年四十多岁,有一儿一女,之前一直在城里打工挣钱,将二婶和一双儿女留在老家。
现在,为了照顾生病的二叔,二婶也来了a市。小河拎着水果牛奶走进病房时,她正在给自己的丈夫按摩。
“二叔,二婶。”小河打招呼。
“小河,来啦。”女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勉强露出微笑,“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你先坐这个凳子。”
她站起身,接过小河手中的慰问品,把唯一的凳子让给小河。
正在这时,隔壁病床的老汉忽然急促地咳嗽起来,那具苍老的躯体随着咳嗽声不停震颤,看上去异常危险。
陪护的人按了呼叫铃,不一会儿,医护人员进了病房,一阵兵荒马乱的处理之后,病人总算安静下来。
俞小河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面色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有几分恐惧和难受,他想起自己的奶奶,她临终时也是如此痛苦而无奈。
小河转过头来,轻声询问二叔的病情:“昨天电话里没说细,在工地怎么摔的?”
听到这句话,二婶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二叔也是一脸惨雾愁云。
“脚手架,打滑摔下来了。秋天的事儿了,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一直没起色。”女人流着泪说不出话,男人回答着小河的问题,“工头垫了一点药费就找不到人,到现在家里花了十万多,腿还是不能动……”
听到这儿,俞小河一惊:“腿不能动?”
男人摇摇头:“腰往下都没知觉,要是治不好,下半辈子离不了人了……”
床头放着厚厚一沓的各种检验结果和单据,俞小河拿起来翻看,医疗术语他看不懂,但是诊断结果清清楚楚——脊椎骨折、脊髓损伤。
他放下那些诊断书,看着靠在床头眼底一片死灰的俞二叔,哽着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啊,要是就这样瘫痪了……
“需要钱的话,我那里能拿一些,”俞小河主动说,“现在能凑个七八万,到了月底能再有两三万,要是需要,我下午就给你们打钱。”
俞二叔和俞二婶对视了一下,二婶磕磕巴巴地开口:“小河,钱是一方面……要是能先借我们一些就借点,我们打欠条,以后绝对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