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菡萏阁内灯火通明。
沈老夫人守到亥时初刻,终是守不住了,在远梅与远岚二人的搀扶下回了后堂,同时嘱咐孙氏清绫若是醒了即刻派人前去通知她。
半夜的时候,沈清绫身体发起一阵热意,蔓延至全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烧的通红。孙氏吓了一跳,幸好绿俏及时反应过来,端来一盆温水将沈清绫全身上下擦拭了一遍,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好转。
绿俏见沈清绫无事之后,在沈清绫的榻前守了半宿,第二日清晨收拾简单的包袱去了后厨。孙氏得知是老夫人的命令,长叹一声,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守在沈清绫的床榻前,等着她醒过来。
沈靖因为公事,这一夜没有回府。
午后,沈清绫终于缓缓醒转过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守在榻前面色憔悴的孙氏,沈清绫心中一软,轻声道,“母亲。”
孙氏闻声看向沈清绫,见沈清绫醒转过来,又惊又喜,“清绫,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昏迷了许久,叫母亲和你祖母担心得寝食难安。”言罢,又连忙吩咐浣君前去后堂告之老夫人。
浣君立刻去了,不多时,沈老夫人在远梅的搀扶下匆匆而来,进了内间。孙氏将木凳让给老夫人,自己则立在老夫人身后,看着醒转的沈清绫,面色欣慰。
“祖母,您来了。”沈清绫被浣纱搀扶着依靠在床榻前沿,面色依旧苍白,清亮的眸光却宛如皎洁月华,微微颔首道,“恕清绫不能起身给祖母请安了。”
沈老夫人抬手道,“无妨,你能醒过来便是我们最欣慰之事了,清绫,身子觉得如何?可好些了?”
“好些了,多谢祖母关心。”沈清绫道,“是清绫不好,让祖母,让母亲和众位长辈担心了。”
“你既知道会让我们担心,为何还要私自离府?清绫,你如此不省心,可曾想到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我们沈府怎么办?”说及此,沈老夫人面色微沉了沉,朝身后众人道,“你们都出去罢,老身想单独与清绫说说话。”
孙氏会意,朝沈清绫递了个小心说话的眼神后,便领着屋内众位侍婢退了出去。
片刻后,内间只有沈老夫人与沈清绫时,沈老夫人凝重的眸光深深看了一眼沈清绫,忽而缓缓开了口,“昨日的事,绿俏已经告诉我了,不过老身想听一听,你是何说法?”
“清绫,你是我孙女,没有什么是需要瞒着我这位祖母的,你在外头若是受了气,也只管告诉祖母,祖母能为你讨回公道的,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现下无人,将昨日的事,告诉祖母罢。”说及此,老夫人顿了顿,道,“昨日暗害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对否?”
沈清绫蓦然一惊,抬眸看向沈老夫人,瞧见自家祖母笃定的眼神后,沉默良久,忽而微微颔首,“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敢轻易说出来。”
沈老夫人见沈清绫凝重的面色,心中一凛。
清绫有主见,也极为聪明,所以发生了昨日之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匆匆回府便关上了菡萏阁的门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何事。若非自己逼迫,清绫也绝不会主动说出来,那是因为,暗害清绫的人,或者说是某种势力,是沈府不能匹敌的。沈清绫不说,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沈府。
“祖母这一辈子经历了许多,历经跌宕沉浮,才换来今日沈家的家世。祖母经历过的事,比你食的饭食还多。清绫,说这些,祖母只是想告诉你,只要自己不轻视自己,你会明白,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你细细思量,仔细谋划,在强大的敌人,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清绫,你可明白?”
沈清绫静静的回望着沈老夫人,静默半晌,道,“对我暗下黑手,想毁我清白的,是户部侍郎之女,定远侯少夫人,亦是我曾经的好友——祝柔。”“什么?!”沈老夫人蓦然一惊,略显浑浊的眸光微微一沉,“竟然是她?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