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了。姚玉照想。他这副模样,竟叫她想亲吻他的唇,亲得他面上发热,泛起红晕。
她偏偏还要继续说,而且,就要挑这样煞风景的时刻说。她想逼他露出一点脆弱,好叫她窥见他心中所想。
“师父与我无情无爱,便只有负责一说。”她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定定地望着他,“可我绝不要这样的负责,我只要对我有情之人,而你口中的负责,于我而言,不过是负担,想必于师父而言亦然。”
“你怎知我对你无情?”君山强行压下心中酸涩,但比平常更显低哑的嗓音,到底未能掩饰住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只是……不敢对她生情罢了。可她……他本也以为她对他至少有一丝情愫,她在榻上百般勾缠……而今晨已无情花扰心,她竟又主动诱他交欢……难道这一切,皆只出于欲?
姚玉照心下喜悦,但面上神色仍未变,“师父莫要拿我开玩笑。况且,我这样的女子,注定身边不止一个男人,师父现在说要对我负责,日后亦有别的男人对我说这番话,到那时,师父可接受得了?还不如你我不再越线,省得师父日后面上难堪,倒成了桩孽缘。”
君山垂下眼帘,一言不发,脊背绷得笔直,显然是在抗拒什么。
他究竟抗拒的哪一点?是她说日后有别的男人,还是两人不再越线?
她微微勾起唇,直言道:“我同师父坦白吧。如今师叔和云川,皆同我亲密,一个是你的师弟,一个是你的弟子,师父若加入其中……日后又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我会同他们解释。”
……?
她目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
“我亦不会拦着你和谁交往,只要那人心地不坏。”他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要慢上许多,“所以,你不必再说这些。”
“你……你——”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她有别的男人的事实,而且还是两个,还是他最亲的两个人——他甚至一点儿也不惊讶。
“我和他们在一起,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她怀疑地看着他。莫非……他早知道她的事了?
“师弟与我说过。”
竟然是谢青时告诉他的。他们亲得连这种事都可以分享吗!
她哼了一声,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负责,随你。”
“还有,你要同他们解释到位,不许他们再来问我。”
“好。”
她把麻烦全推给他,他竟然应下得如此爽快……他是在宠着她吗?
她心头生出一丝甜蜜,刻意装得冷硬的语气也维持不住,变得绵甜起来。她拉起他掩在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一根根将他的指分开,与他十指相扣,“师父说的,日后可不许反悔。”
她的柔情蜜意从紧扣的手指一路传到他的心口,层层涟漪从心湖泛开,他绷直的脊椎骨似浸在温水里,一节一节松懈开来。她这般说,便是答应了拿他当自己的男人待。他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守着师徒的界限,生怕流露出一丝不符合身份的情意来。胸口压着的石头仿佛落了下来,让他心中一轻,只觉过些日子回宗,面对谢青时亦无甚可烦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