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醒来,每天的梦都是迟露跟迟俊彦在一起的日常,他对她那么那么好,好的让她踩在头上作威作福,从来不生气,只会无条件宠着她。
她又似乎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欢快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声一声叫着爸爸,他们父女俩享受着天伦之乐,过得幸福美满。
她想起迟俊彦房间的相框,想起记录了父女俩快乐生活的录像带,想起一切。她既是这个世界的迟露,也是前世的迟露,只是两个世界的迟露,一个敬爱着父亲,一个仇恨着父亲。一个是被父亲宠爱的小公主,一个是被父亲玩弄的工具。
偏偏这两个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迟露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然后,她再一次陷入梦境。
这一次她见到的再也不是欢乐令人会心一笑的父女日常,而是身形瘦弱的少女,穿着有血迹也有尘土的白色睡裙,站在高楼之上,闭上眼睛往下跳。
还没有从死亡的阴影中脱身而出,下一秒,迟露就看见自己被迟俊彦压在身下,因为自己的强烈反抗,对方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她被扇的头晕眼花,耳鸣声太大,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哭泣,她哀求,她大声的咒骂,可换来只有男人毫不留情的侵|犯和凌|虐。那种深到骨子里的怨恨,她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杀了!杀了他!自己就再也不会痛苦!杀了他!一切就都会结束!杀了他!杀了他啊!
杀了他!
然而下一秒,拥有同样面容的男人坐在草地上,周围摊着桌布,上面摆满了食物,烤架上的肉串散发出阵阵扑鼻的香气,他笑着对自己招手:“露露,快过来,可以吃咯,你再不过来爸爸可一个人把它们吃光了。”
他的笑容那么明朗,迟露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可立刻,眼前又是男人凶神恶煞的脸,以及铺天盖地的巴掌,她疼得在地上滚动,于是他随手操起扫把对着她狠狠地抽下去,最后她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任由他打,慢慢地,疼痛开始麻木,眼泪糊成一团。
男人笑着把她举在肩头,坐在云霄飞车最高的那一瞬间,她尖叫着爸爸,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落地后她吓哭了,明明是她自己要求要玩,现在却责怪起男人来。男人轻笑着抱她,给她漱了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哭得更惨了,男人没有发火更没有烦躁,始终耐心十足地哄着她。
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他伸手捏捏她的脸,把她背在了背上。
好爸爸。
坏爸爸。
温柔的爸爸。
暴力的爸爸。
疼爱她的爸爸。
毁了她的爸爸。
哪一个是真的?
她活在哪个世界里?
迟露哭喊着,大汗淋漓,隔壁的迟俊彦早被吵醒了,他敲了好一会儿门迟露都没有开,于是他轻轻一推——她只是把门关上,并没有反锁。迟俊彦迅速来到床边,把床头灯打开,摇了摇噩梦中的迟露:“露露,露露,露露——”
迟露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容,她尖叫着扑上去撕打他,一边打一边哭:“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随手摸到什么都朝他身上丢,大喊着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