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儿一边喝杏仁酪一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给清欢听。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可爱极了。清欢在榻上做女红,听小不点手舞足蹈的讲故事,没有害怕没有好奇也没有同情,全然当那是个陌生人。
不觉微笑:“日后还要小心着些,莫同那样的人来往。”
“知道了!”大声回答过后,小不点从椅子上下来,跑到清欢面前扑到她腿上,小脸笑得红润润:“阿娘是不是在给年年做东西?”
“是啊。”清欢悠然回答。“不知道是谁睡觉的时候总是流口水,阿娘只好辛苦一下给他做个口水兜儿,免得每天都要洗一床被褥。”
被揭了短的年哥儿小脸猛地红起来,把脑袋朝清欢怀里拱了拱,很明显是被人说出自己这天大的缺点感到不好意思了。正准备撒娇耍赖让阿娘将此事给忘记,蓦地听到有人说话:“这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缠着你阿娘了?”
“阿爹!”年哥儿眼睛一亮,从清欢腿上转身飞扑,裴徳庸将他抱了个满怀,随即举高高,小家伙就笑得无比开心,脸蛋儿红彤彤的。清欢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道:“他刚喝了杏仁酪,你可小心着些,免得吐出来。”
之前有一次,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小东西被他阿爹抱着举高高,结果太兴奋,举的频率上升,小家伙稀里哗啦吐了一地,甭提多恶心了。就那次过后,裴徳庸也开始控制自己的力道,毕竟那种被人兜头吐了个七零八落的回忆可不怎么美好。
再一次被掀出黑历史的年哥儿快哭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可爱面子,这会儿若是没旁人也就算了,可下人什么的都看着呢,叫人知道自己睡觉流口水吃多了还吐多羞人啊。赶紧挣扎着从裴徳庸身上下去,跑到清欢身前撒娇:“阿娘~~阿娘不要说出来嘛!不要说出来嘛~~”
虽然是个男娃娃,但在撒娇这一块上却是天赋异禀,谁都比不上。清欢轻笑,将手头的活计放到一边,将已经五岁的娃娃抱到腿上。年哥儿虽然五岁了,但并不胖,圆润健康,浑身一股香喷喷的奶味儿。被阿娘抱起来他也很欢喜,有阿爹举高高固然很好,可他还是更喜欢阿娘抱着他。小脑袋习惯性地朝清欢怀里钻,撒娇不已。
他在外头已经知道自己是少爷了,挺小大人的,也就在父母面前才像个孩子。裴徳庸看着他们娘俩亲热,自己坐在了一边,打岁岁出事到现在三年有余,他跟妻子仍然是相敬如冰的状态,晚上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可中间隔着年哥儿,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裴徳庸自己也是三年多没碰过女人了,他心中有愧,清心寡欲了许久,中午在军营时见到的一幕却让他心潮微起。
那是个百夫长,双十年华,刚刚成亲不久,他的妻子来给他送饭,小夫妻俩面对面站着,大抵是新婚的缘故,二人都十分羞涩,动作僵硬却透出万千情意,叫裴徳庸不由得想起他跟尉迎岚刚成亲那会儿,她胆子大,竟女扮男装混入了军营找他,原因就是想他了。
他这人实在是弄不懂什么叫做儿女情长,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只是好笑,将她留在军营,带回家后好好说了一番,她嘴上答应着,后来却还是三五不时地偷溜过去。时间一长,他的心腹就都知道了夫人的小癖好,在外人看来,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去了呢?裴徳庸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安静地看着母子来嬉闹,这几年甚少见到妻子脸上有笑意,唯独年年在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对着自己更多时候都是没表情的,他有些出神的看着,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想起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裴徳庸没再说话,晚上就寝的时候却让人将年哥儿抱去小间睡。他进了卧房,妻子正对镜梳妆,时间对她真是温和,几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