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德尔从来都没有成为“流水线”希望他成为的样子。那个金发男人一直都在等一个时机,他像只被套上花项圈的豹子,——也许起初是因为迫不得已,但之后恐怕只是他自己乐意。布鲁斯是唯一一个拉着那花项圈后面的绳子的人,现在这只豹子开始想要感受一下绳子的松紧了。
加西娅表情一肃,她道:“sir,需要对三号特工进行全方位的监控么。”
布鲁斯似是笑了笑,“不必了。他想怎样是他的自由,詹姆斯先生应该清楚底线是什么。”年长些的男人语气平淡声音低缓,此时i区正是刚刚入夜的时候,而他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
加西娅很想问长官对于那个金发男人的这些纵容究竟都从何而来,而女军人清楚这是个永远不应该提及的问题。
布鲁斯问道:“还有其他问题么,加西娅?”
女军人道:“没有了,sir。”但她忽然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三号特工看起来很担心您,长官。”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便鬼使神差地从自己的嘴里冒了出来。也许是因为那个家伙太过湛蓝的眼睛。
然后加西娅听到她的长官,cia特殊派遣处的最高指挥官,在通讯线路的那一头轻声地笑了。
兰德尔并不喜欢医务室,那里的一股子消毒水味儿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嗅觉,然后那些用来检查的医疗器械也泛着不怎么让人舒适的寒光。此时金发特工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光滑的试验台上,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把各种颜色的线和管子从自己身上拔下来。
“检查完了么?”他懒洋洋地问道。
为首的家伙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他看上去很谨慎。“结束了,谢谢你的配合,特工先生。”
兰德尔利索地跳到地上。“我能知道本人血液里的巩固剂浓度吗?”
那个技术员微笑了一下:“当然可以,特工先生。”他拿来了一张表格,递给兰德尔。
男人微微眯了下眼睛,他问道:“正常水平是多少?”
“低于千分之三,特工。”
金发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那张表格上赫然印着个“千分之二十三”。他像是放弃了一样翻了个白眼,干脆问道:“多高会死?”
那个医生样的人明显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犹豫了两秒之后答道:“超过千分之一百。”他似乎想盯着兰德尔,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发男人一个严肃而警告的眼神,但在后一秒兰德尔将他蓝色的眼睛转向了他之后自觉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兰德尔因为那个白大褂拘谨的表情笑了一下。他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道:“一年可以增加千分之二十,到千分之一百是……”他自顾自地念叨着那些简单的数字,旁边的白大褂面部肌肉紧绷得几乎像石块一样僵硬。——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个金发男人——他们的试验对象和这个派遣处最强悍的外勤特工正在漫不经心地用他蹩脚的算术计算着自己还能活几年。
——看上去毫无减慢这个速度的打算。
“大概还有不到四年?”金发特工自己嘟哝了一句,看上去对这个计算结果感到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