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关门声响起,许青木立刻就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悄悄凑到猫眼上看,不出所料,门外站了好几个体型壮硕的保镖。

许青木折回去,透过窗户往下看,至少二十楼。

该死的五星级奢侈酒店。

许青木悻悻坐回床上,这时门外传来服务员的询问声,刚蔫的人立马活了过来,他说了请进,等人到了面前,趁人不注意,抡起烟灰缸就砸晕了服务员,不再迟疑,他快速地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推着餐车出门。

路过最后一个保镖,七上八下的心刚要落地,有人说了句站住,一只宽厚的手就朝他伸来,许青木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一下就飞出去,保镖们往下去堵各个出口,许青木一口气都不敢喘,拼命往外跑,遇上酒店员工体检,许青木混入人群,跟着坐上了车。

半路堵车,许青木扯了个谎就下了车,穿过车流,他在高架桥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催促司机赶紧出发。

天气并不好,看起来还会下暴雪。

暴雪来临前,许青木顺利到了家。没一会儿,路上就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许青木看着沈如风的照片,不免又悲从中来:“是你吗如风?是你在帮我吗?”

白色的蜡烛烧得噼里啪啦响,似是回应。

昨夜的委屈如洪水般随寒风卷来,许青木跪到桌边,摸着沈如风的照片泣不成声,眼泪滴到漆黑的桌子上,洇出一片无法消弭的痕迹。

霍如临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上的纱布,想着许青木被他咬的后颈,又白又嫩,挂了血珠更是绝品,偏偏没有腺体。

太烈了。

霍如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明明嘴里是吞不完的口水,但他还是口干舌燥。

这时门外响起他妈的声音:“阿临你在吗?”

“在。进来吧。”

门一开,霍如临抬眼看去,姚玉安跟在他妈江瑛身后,长身玉立,衣冠楚楚。

许青木模仿得太像了。离得远,霍如临不看姚玉安的脸,几乎就要以为那还是许青木。

霍如临移开眼,拉开椅子,请江瑛坐下,问:“您是来劝和的吗?三年了,我还是不喜欢他,我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才三年而已,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得是,你急什么?你们现在才二十几岁,日子还长着呢。再说玉安这孩子我喜欢得紧,我不许你跟他离婚,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姚家也不会同意的!”

姚玉安也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如临?我已经……已经……”仿佛痛到极致,姚玉安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流泪。

霍如临收回姚玉安要来拉的手,沉声道:“霍家现在是我当家,我想做什么,是我说了算。婚我必须离,姚家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那头是负责看管许青木的人,听到人跑了,他猛地握住茶杯,话还没说,滚烫的茶水泼了出来,碎裂的瓷片扎进他的肉里,那头吓得满头大汗,连声说晚上一定把人带回来,霍如临淡淡嗯了一声,摊开掌心,江瑛哎呦哎呦地叫着,用手帕给霍如临止血。

姚玉安似乎受了惊吓,脸一白便昏倒了。

等他再醒来,霍如临坐在他床边,凌厉冰冷的眼神看得他汗毛直竖,他拽着被子问:“怎、怎么了?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肚子里的野种是哪来的?”

“什么野种?”姚玉安咽下一口唾沫,说,“那是你的孩子,你霍家……呃!”

他话没说完,霍如临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眼眶赤红:“我没跟你上过床,你撒谎!”

“你怎么就敢确定……跟你上床的究竟是我……还是许青木?”

姚玉安脸涨得通红,扳霍如临手的指尖发白,“和你结婚的本来就是我姚玉安,我怀上你的孩子……”

“打掉。”

霍如临松手,找回一丝理智,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我不需要任何一个不是从许青木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他坚信孩子不是他的,无论是清醒还是混沌,在他身下的永远都只能是许青木,也只有许青木一个。

姚玉安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快要窒息的最后一秒,霍如临松开手,空气涌回肺里,他贪婪地吸着,引起剧烈咳嗽:“咳咳……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这么做的!咳……”

霍如临用手帕一一擦拭过修长的手指,睥睨着姚玉安,慢慢说:“既然许青木能假扮你那么久,那以后也会扮得很好。我只要许青木,他换个名字也无所谓,只是名字而已。姚玉安,我会帮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你又何必……”

姚玉安缩到角落,他怕霍如临这阴晴不定的作风,“他又不喜欢你,你喜欢他,就应该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

霍如临一顿,问:“你说什么?”

“……”

姚玉安噤声,这样的话好像不适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他脑筋一转,说,“我希望他跑得远远的,你永远都找不到他,就能安心跟我在一起了。”

霍如临是典型的眉压眼,五官深邃的帅哥长相,他瞳孔很黑,眼角斜向上长,这样一言不发对视,极具压迫感。

“他是你的仇人还是朋友?”

姚玉安眼神闪躲:“……当然是仇人,他偷走……”

“下来。”霍如临打断了他的话。

姚玉安犹豫了几秒,在霍如临冰冷的注视下慢吞吞下床。他侧着身,护着自己的肚子问:“要干什么?”

“请原谅我刚刚的粗鲁行为,”霍如临伸手抚摸过姚玉安脖颈的红痕,又恢复了优雅公子作派,绅士又温柔,“为了补偿你,我请你看出好戏好不好?”

姚玉安想拒绝,但霍如临已经拉着他的衣袖,不容拒绝地带着他往外走,坐进车里。

“去闰城。”

司机得令,刚开出别墅,闰城暴雪的天气预报便自动推送播放,霍如临摁着手上的绷带,血慢慢渗了出来,他侧目去看缩在车另一边的姚玉安,轻笑了一声,说:“回去吧,等雪停再出发。”

暴雪下了整整一个星期,天刚晴,沈如风也在晨光初生的那一秒入土为安。许青木已经没有眼泪流了,他捏着沈如风留给他的遗物,一张卡和一个去寺庙求的平安符,捏到指尖泛白,煞白的脸上蒙了一层灰,要往后倒时,沈如风的妈妈扶住了他,说:“忘掉吧苟苟,如风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许青木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着头,好半天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妈,你们先回去吧,事情都办完了,你们身体不好,闰城太冷了,回江平去吧。”

送走亲人,许青木一个人矗立在墓碑前,新翻出的土散发着腥味,处处都一派荒芜萧条的景象,他上前亲吻了墓碑,温柔告别:“如风,我要走了,明年你的忌日我再来看你,再见。”

像行尸走肉一般沿着林间水泥路下山,远远便看见一辆黑车向这边来,许青木脑袋木木的,侧身让开,但车停在了他身边。

电光火石之间,他拔腿就跑。

紧随黑车其后的还有好几辆车,将许青木团团围住。

“你想去哪?”

沉稳又清脆的皮鞋声在寂静的林中响起,简直比野兽吼叫还可怕。

“许青木。”

被叫名字,许青木后脊发凉,慢慢转过身,水泥路两边栽的是四季常青的松树,那么高,站在上坡的霍如临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黑压压的,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乌云,潮湿又闷热,他向他伸手,说,“过来。”

他不说话,咬着唇肉,有些怨恨地看着霍如临。

霍如临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他打了个响指,姚玉安被人从车里带了下来,他身后的保镖拿着锄头铲子往山上走。

许青木心一抖,他拽住了领头保镖手里的锄头把,颤声问:“你想干什么?霍如临你想干什么!”

“挖沈如风的坟。”

霍如临言简意赅,顺手把想往后退的姚玉安推到许青木面前,说,“他不是你的仇人吗?现在仇人就在面前,你想怎么做,都行。”

姚玉安大脑飞速运转,转身贴进霍如临的怀抱里:“你是我老公,你看着办就好了。”

霍如临抬起双手,想要推开姚玉安,却又想看许青木什么反应,只一眼,他就怒火中烧,许青木毫无反应。

他推开姚玉安,把许青木拽进怀里,用力扳掉那抓着的锄头把的手。

眼看那行人就继续往前走,许青木疯狂挣扎,抓着霍如临的衣袖苦苦哀求:“我不逃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霍如临你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求你了……我不跑了,我听话,我听话啊……”

“告诉我,姚玉安跟你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我都说了我想杀……”

霍如临毫不留情地打断姚玉安的话:“你闭嘴!让他说,我只想听他说。”

“……你答应我,无论什么答案都不要让他们去碰沈如风,好吗?”

那样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霍如临就算嫉妒得发疯,也不忍心。他咬牙道:“说。”

“正如他所说,他想杀我,我只想躲……”

“把姚玉安从山坡上推下去!”

姚玉安吓得小脸苍白,推搡他的大汉似乎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完,听我说完!”

许青木捧住霍如临的脸,急得满脸通红,“这是我们对外这么说的,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多亏了他……”

后面的话不用讲,霍如临也懂了。许青木能骗过他霍家所有人不稀奇,毕竟他在结婚之前,没有见过姚玉安,但姚家那边,又怎么会被一个假姚玉安骗过去?除非真假姚玉安分工合作。

“那他更该死了。”

霍如临脱掉手套,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抚摸许青木捧着他脸的手,“他死了,你就是真正的姚玉安,毕竟你曾经是他,你就当姚玉安好了。”

许青木仓皇地看着他,哀求道:“好了好了,你想要什么你说,不用说这些话吓我,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吧,别折磨我了霍如临,这一点都不好玩,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霍如临沉静地盯着许青木,就在许青木快要崩溃,又要开口讨饶时,他薄唇微启:“吻我。”

许青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闹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吻。

“再对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不会骗我,我就饶了你。”

“……”

许青木仰得头酸,又或许是霍如临是座山,无法撼动,绝对权威。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鼻息相缠,他颤着唇吻了上去,沙哑低迷的誓言像春日里鸟雀,叫得让人心旷神怡——

“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不骗你。”

雪扑簌簌从笔直的松树上掉落,将他们的头顶染白,霍如临心跳不已,他抱紧许青木,深深地嵌入自己,唇瓣厮磨:“我也一样。许青木,谁违背誓言,谁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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