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怪解决后的几天,时旻跟着消失了一段时间,走前含糊地跟唐昀交代了几句,大概就是像水草怪这样的跨界物种不适合直接扔到垃圾堆里直接焚烧了,物质构成不一样,不是可降解物品一类的。
反正不管时旻怎么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唐昀依旧暗搓搓地认定了,他肯定又去倒卖水草怪的“尸体”去了,跟那棵树一样,这些玩意儿多值钱呀!
转脸,唐昀又阔气地想,卖吧卖吧,看时旻那穷酸的小样子,大概也就只能靠这个换钱谋生了。老子不一样啊,老子可是官三代富二代呢!
而随着时旻的离开,唐昀的生活又变成了天天背着书包进学堂做小学生的一成不变。以往这小日子在唐昀看来那简直就水润的没话说,但经由“大战水草怪”之后,这样的日子,在他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滋味儿。
这就像对于一个渴了很久的人,终于生活给了他一大桶白开水,他觉得自己终于受到了一次眷顾,撞了一次大运。所以即使是很多人不那么放在眼里的白开水,他也知恩惜福地揣在怀里,自己去细品其中的好。
而当他乐呵呵地享用着这一大桶白开水时,喝到一半,又发现,给他白开水的人还在白开水的大桶旁边摆了一个小水壶,水壶里的装的是柠檬味儿的汽水。
顿时,只能喝白开水的小日子就有了点儿不一样的滋味儿,白开水是他的起点与终点,更是他的长调与基调,但是中途能偶尔从水壶里倒一点儿柠檬味儿的汽水,也让唐昀觉得日子格外的有意思。
哦,这个的前提是,白开水的小日子中没有出现让人糟心的玩意儿,嗯,比如眼前这个。
唐昀和唐静坐在自家沙发上,木愣愣地看着走到他们家后,自说自话了十来分钟的女人——高端洋气贵妇儿范的方太太。
“小唐,看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也没听听你的想法,你怎么看?”方太太温婉地笑着。
唐昀手里还捧着没啃完的一张饼,颇为同情地看着对方。
今儿一大早,他跟唐静正吃早饭呢,帮工的阿姨就说门外有位夫人找,他本来以为是找唐静的,但是帮工阿姨传达地是找他们二位的。
于是唐静优雅地放下了正吃着的早餐,唐昀则叼着一张饼跟着唐静出来看看是谁,没想到居然是方晟赫的老婆。
这位方太太也是绝了,一打照面,就端着正室上门踢馆小|三的态度,仪态万千地就走进了他们家,还坐了他们家的沙发。
然后温婉识大体地坐了,还在唐静开口前表示自己不习惯用外面的茶水,不用上茶了,最后嘚啵嘚啵地说了一通。
大意是,她也是最近看到了唐昀,才想起了唐静这号人物,便随便找人查了查,结果就发现了唐大宝和她老公的“关系匪浅”,以及她跟唐大宝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期间,唐昀十分想插口表示,没不容易啊,顿顿吃肉呢!
可惜唐静没允许,唐昀在心里扼腕,觉得唐静真不争气。
十多分钟的话里,前面六七分钟,对方都用来圈领地了,比如她的家庭,她的两个儿女,以及她的“方晟赫”,这些东西再配上一个她,是怎么怎么地和谐,怎么怎么地幸福。听得唐昀还以为这女的早饭吃得太撑,来她们家刷刷存在感来了。
他心里都已经做好准备,看自己的白莲花老娘怎么完败她了,结果对方话锋忽然就一转,变成了她愿意接受,当然也只接受唐大宝成为她这个美满的家的一份子!
会提供最好的条件给唐大宝去接受教育,甚至在唐大宝成年后,会给出一笔丰厚的资产,让唐大宝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唐昀心里当场就——卧槽!这娘们脑门被夹了吗?
他是哪里看上去特别像需要被扶贫救助的非洲小黑孩儿吗?
他将这份诧异,用眼神完完整整地传达给唐静——老娘,你当年就是败给这脑残娘们?输了我那便宜爹的?
唐静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弱柳扶风般地往沙发靠垫上一依着,弱弱地捂着心口表示,“这位姐姐……说起来,您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您哪位呢?”
“噗——”唐昀毫不客气将嘴里啃了一半的饼渣给喷了出来,而且十分“不凑巧”地“穿过长茶几”喷到了对面方太太的衣襟上。
“啊——”方太太被恶心得直尖叫,把厨房里帮工的阿姨都给引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阿姨茫然地看着客厅里的三人,立刻看到了方太太衣衫前襟上有些碎屑,当即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点东西很好清理的。”
说着,她拿着手里擦厨房流理台的抹布准备靠过去,方太太当即吓得尖叫声连升三级,“你不要过来!”
阿姨顿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唐昀看着这一幕,咳嗽不止。
唐静眼中含笑却语带关忧地拍着唐昀的后背,“大宝,没事儿吧,哎,我早跟你说了,吃早饭这事儿不能马虎,环境很重要,让你坐在餐厅里听着肖邦吃你非不干,硬是要到这儿听……”一些疯言疯语。
唐静眼角的余光往方太太那里一瞟,带着柔柔的笑意冲她笑了笑,似乎怕吓到她似的,不说往下说了。
方太太的脸已经黑得跟锅一样了,但却没有立马起身冲出门。唐昀眼底闪过困惑,这女人脑袋真的被门夹了?
唐静却不管这么多,嘴上依旧和缓地和方太太说着话,那态度看在方太太眼中,怎么看怎么是一种诡异。
“你不要害怕啊,我们这里很安全的,也没什么人会伤害你……对了,你还一直没说你叫什么呢?家住哪儿啊?”
她一边说话又一边用眼神把帮工阿姨叫来自己身边,然后附在阿姨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生意故意压得低低的,但是却总是很凑巧地露出几个词。
“……打电话……四院……”四院是他们市的精神病院。
“……对,也许……里面没看住呢……人不可貌相……”
“……精神病……分好多种,有的是那种看着一点不显的……”
阿姨最后一边不停偷瞄方太太,一边猛点头,似乎得了件大任务似的,点完头立即往客厅旁边的小偏厅走去。
方太太此刻若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就真的不只是脑子被门夹了,还被驴踢了,唐静这态度,分明是把她当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对待!
如果怒火可以显形,方太太此刻身后一定冒着红得都发黑的火焰了。可她却找不到任何词儿来跟唐静说什么。
因为唐静自始自终都挂着一幅,“我知道你是蛇精病,但是你别怕,我不伤害你,我只是要送你去医院”的表情。她甚至没当她的面质疑上一句。
不到两分钟,帮工阿姨从偏厅里探出脑袋,冲唐静点头,好似说,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