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咳却又不放开了大大方方的咳,反而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一直压抑着声音,听上去可怜极了。
席言不免看过去好几眼,没有与他搭话。
他没见过这个男人,但他的相貌却给他隐隐的熟悉感,或许他就是越影所说的那个病秧子吧,那个杜尚书的侄儿。
席言并未多加关注,安静地钓着鱼,两人虽然离得不远,但却无话可说。
钓鱼是个讲究耐心的活儿。
席言以前跟人谈生意,有些年纪偏大的老板也喜欢钓鱼,但那时席言眼里只有生意,往往枯坐一天,水桶里只有一两条小鱼。
今天他的运气却是很好,不大一会儿,鱼篓里便装得满满当当。
席言收了杆,提起鱼篓就要离开。
那边的年轻人掩着口咳嗽一声,忽然开口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了。”
像是刻意要喊住谁一样。
席言不由看了过去。
他依旧在看着河面,眉目间有几缕轻愁。
“公子客气了。”男人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无奈,席言客套地说道:“河边风大,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男人没有回答,听着身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长呼出一口气,一直强撑着的肩膀塌了下来。
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精神,他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捂着嘴难受的咳了起来。咳声惊起林中的飞鸟,在空旷的林子里传了很远。
最后,咳声渐歇,他看着衣袖上红色的血迹,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漠然地看着河面。
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河面上铺上一层耀眼的浮金,波光粼粼。
他站了起来,眼前却蓦地一黑,身形一晃晕了过去。
一道人影却极速闪现至他身旁,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主子!”
彼时赵青玉正在做梦,一个噩梦。
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又似乎不是他的小时候。周围冰天雪地,温度很低,他穿着一件满是破口的旧衣服,浑身颤抖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雪花从天上一片片落下,落到他的头发以及鼻尖上,冻的他两只手发麻通红。
他因为太饿,偷了看管宫女的一个馒头,被她惩罚跪在这里。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他记不清,他的腿早已冻伤,浑身冷的僵硬,眉毛睫毛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在他意识恍惚之时,隐约注意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有人下了步辇,不知要往哪里去,正好路经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