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胡战败的消息传回,整个建康都城立即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
在欢天喜地间,不仅建康百姓人人相告,就连乌衣港的世家大族,也传出了一片接着一片笑声。
自得知苻秦欲要南下开始,整个南方都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胡人的凶残,深处乱世的汉人如何不知?
苻坚号百万大军,南朝无论士族还是百姓,皆是人心惶惶。
而如今苻秦战败,北胡退去,阴霾自然一扫而尽,街头小巷欢欣鼓舞,所有人都眉开眼笑,兴高采烈。
谢府上下一众侍卫婢仆,亦然喜气洋洋,唯独忘官轩静至落针可闻,与窗外的喜庆,仿若是两个世界般。
得闻谢玄有书信传回,谢安便暂止入宫的念头,从东院望淮阁回到了忘官轩中,此时的他正拆开信笺,细阅书信!
谢安神情静如止水,整座忘官轩也静无声音。
宋悲风立于门外已驱赶了家仆,不让人打扰,房内只有谢安与支遁二人。
书信并不是简略概述了战事,反倒事事据悉讲述着此战所有细节,从北府的部署,到谢玄所见所闻,尽是详记在上。
北府军虽知燕云十八骑,却还不知在十八骑外还有位‘天君’任意。
不过谢玄赶到寿阳之时,从朱序口中得知了一切,得知了那比燕云十八骑还可怕的人。
谢安细阅下,脸上那本来因兴奋而起的笑容,逐渐凝固,接着他双目越睁越大,最后甚连身体都不禁开始发颤。
察觉谢安的异样,支遁皱眉道:“谢兄,可是有什么其他的变数?”
谢安没有回答,他直接把书信递了过去,红润的脸色已变得苍白。
支遁接过书信也细细阅读……
片刻,谢安恢复了冷静,开口道:“是小玄的字迹不假。”
支遁也看完了,他惊声道:“世间真有如此可怕之人?”
谢安苦笑道:“我也实难相信,可应当是真的。”
支遁看着谢安的脸色,开口问道:“谢兄是担心此人日后会与南朝为敌?”
谢安缓缓点头,脸上忽然又现一抹惊恐之色。
支遁凝美思索,继而笑道:“谢兄未免太过杞人忧天,此人纵然有神魔之能,但凭借他一人加之十八骑,又如何动我南朝的根基。”
谢安长叹道:“大师有所不知,任意此人的才学,我也为之惊叹!安,远不及矣!”
支遁脸上露出一抹惊容。
谢安缓缓起身,续道:“倘若此人有意天下,凭借其惊世之才与惊天之能,世间怕无人可以阻拦他,倒是我大晋该会如何?”
说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支遁皱眉道:“既然不可力敌,难道也不能与之交好?”
谢安摇头道:“我与他相熟七年,知晓他的脾性。此人心无天子君主,目无朝堂法纪,为人行事皆以自身之意愿。”
支遁问道:“那他有何意愿?”
谢安苦笑道:“我也不知。”
支遁沉吟片刻,又问道:“建康城中可有他交好之人?”
谢安一愣,转而笑道:“倒是我忘了自己那宝贝女儿了!”
瞧他露出笑容,支遁也笑道:“看来谢兄已有了对策。”
谢安道:“成不成尚且两说,但定要试上一试!”
支遁道:“谢兄该入宫了,可担心司马道子等人在皇帝面前参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谢安点点头,快步走向大门,他却不是但心什么‘不敬之罪’,而是担心司马道子等人进言圣上,施以什么会触怒任意的事。